现实是什么
夜色弥漫，月光如水，北方的初秋已有丝丝寒意。我站在酒店的阳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着远处的公园中狂欢的人群。篝火熊熊，烟雾缭绕，醉意沉沉，人影散乱，相互缠绵，无缕无挂。这是每个即将沦陷的城市的毁灭的前兆，正如将军所说，革命的火种可以燎遍大地，堕落的种子也可以渗透人心。
在生死间流亡了许久人们，许多有牵绊的东西早已丢下，剩得自己赤条条的也好轻快赶路。或许还会生出几根冰冷的铁刺，将试图接近自己的人拒之千里之外。最后，在那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里，空虚诞生了，它蚀骨销魂，让人沉迷而无法自拔。直到空虚吞没了心底的那最后一缕火苗。心冷了，麻木得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若是大脑能转动，便可以尽情地游戏人间，赌博，迷幻，纵火，殴斗，虐待……反正自己的生活已无意义，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生命呢？
我静静地聆听着人群的内心，看着天上的月亮由大变小，由模糊变的清晰。也许世人也是如此，只有离得近了，才能避开他的身份，看清他的本心。
“你想得可真多！”一股电波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是没有时间去思考的！我只能和这些倒霉鬼玩命地厮混！”
“那也挺不错的！你今天不是又勾引了几个帅气的小伙子吗！”我回复道，“选好目标了吗？”
“再等等吧！你给我的任务太难了，我这里没有一个心思纯良的人。我可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是个无所事事的混蛋。”传来的电波发出一阵剧烈地波动，随后又安静了下去。过了好一会，电波再次传来，“你不下来玩玩吗？或许我们可以真正的可以培养一个下一代出来！”
我收回脑电波，不在理会她，关上窗户，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脑袋沉睡了过去。睡梦中多少遗失的回忆浮现了上来。我又梦到了她，那个高中时追求过我的女孩。我曾经给她起了个冰山美人的绰号，也暗恋过她，可是却因为自己自卑和堕落远离了她。我忘不了她那痛恨的眼神，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在睡梦中，我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敢接近。睡梦在孤独中惊醒过来，我无力地瘫在床上回想了好一会，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完整回想起她的容貌，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那种冰冷的感觉，凉了一颗心。
中午，我在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后走出了酒店。阳光正烈，很适合病毒的成长，我开车漫无目的的观赏着这座城市的特色，只是因为长久的无人清扫，街道上的垃圾已经堆积如山，纸片横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许多人因为感染的逼近已经逃离了这座城市，而留下来的，也就只是那些离不了得，懒得离得，舍不得离的人。
我把车停在一座公园的门口，下了车后径直走了进去。在公园凌乱的草坪上，横七竖八的躺倒着无数****的男女，几个没有燃尽的汽油桶还在冒着缕缕轻烟。我小心翼翼地绕过熟睡的人群，在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光溜溜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说道：“小菊，醒醒！”
壮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警戒地四处环顾了一圈，而他身边的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壮汉也睁开了眼，并且手习惯性地摸向了腰间。看到是我，他们又放松把手放了下去。
“头儿，什么事？”小菊摸着摸自己的光头，不解地问道。
“物资还够用吗？”我掏出一支烟，点着后递给了小菊，自己又点上了一支，边走边问道。
“暂时够用，我不会给这些蛀虫太好的享受的。”小菊说着，一脚踩到了一个肉骨伶仃的汉子身上，汉子刚要张口大叫，跟在我们身后的一个壮汉已经飞快地抓起一条内裤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后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
我有点不快地停了下来，转身对小菊说道：“物资可以节省，但是毒品一定要给我尽情地使用，这些蛀虫，他们只配在毒品的迷幻沉沦。稍后，我会再给你送几箱毒品过来。”
“明白！明白！”小菊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他身后的保镖在和我对视了一眼后也低下了头颅。
“计划进行了怎样了？”我继续向前走去。
“我已经在我见过的所有女性身上留下了痕迹，虽然有几个后来死掉了，但是他们已经接触了好多人！”小菊得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
“很好！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我拍了拍小菊的肩膀，走到车旁。
“是，是是！头儿慢走！”在小菊的恭送下，我上了车，发动油门离开了。
随后，我又在一座公寓门口遇到了刚刚外出回来的赵雅，她冷冰冰地请我进了她那同样冷冰冰的客厅。坐在冷冰冰地沙发上，我嘴唇有点打颤地说道：“赵美女，能不能把冷气开的小点！”
“有什么任务？”赵雅没有起身，冷冰冰的看着我。
“没什么任务，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你还……”
“没什么任务就请您离开吧！”赵雅打断了我的话，“我会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计划的！”
我坐着没动，搓动了一下有点发凉的指关节，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来这不是和你说计划的事情的，你知道的。你是个好女孩！没必要纠结在过去的痛苦中……”
“我的事不用你管，没什么事请你离开吧！我要睡觉了！”和我对视了一阵，赵雅慌乱地抬起头，起身走进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无聊地坐了好一会，直到手肘传来的刺骨的麻木感将我惊醒，我拍了拍脸，起身把冷气调小了好多。
临出门时，我又回头说了一句：“冷气开小点，睡着舒服。”
下午三点钟，我驱车来了城市南面的一处物资发放所门前，看着这些蜗居在自己的小窝里成天见不到太阳的人搬着食物进进出出，我不禁感慨起宅男剩女的悲哀来。他们守护在自己的小窝中，不愿或是不屑与身边的人交流，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网络世界中与自己熟悉的网友嬉笑怒骂时才能得到交际的快乐。他们在父母留下的财产或是政府的救济中过活，却不能为社会带来半点价值。他们在网络上卿卿我我，却只能在电脑前喷射着自己的精华。但他们又是狂妄与“有爱”的，他们用“才华横溢”文笔讽刺着社会的丑恶现象，在不明真想的谣言中展现着自己“高人一等”的哲学思想。他们就是一群可怜的蛀虫，在生化感染的大背景下，他们只能沦为最下等感染者。
我收回思路，看到一个娇弱的女孩儿正艰难的捧着一个硕大的箱子，小心地游走在拥挤的人群中。这时，就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神情呆滞的女人忽然跳了起来。女人拔出藏在怀中的微型冲锋枪疯狂地扫射了起来，一边扫射，一边还颠三倒四地大叫着：“都走了，留下我都走了！我要你们死，你们想要我死，我先打死你们！谁也不要想活了！哈哈哈……”
鲜血飙飞，人群一下子骚乱了起来，人们慌乱地寻找安全的角落，却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安全的。吸引了我视线的女孩儿被人一把推倒在地，但是幸运的是她本来就是沿着墙根走的，被人推倒后只是呆呆地靠坐在墙角下，没有被乱糟糟的大脚踩踏。但是当她看到自己那箱被踩的稀碎的食物时，竟然无助地哇哇哭了起来。我的心脏一抽，不管不顾地一脚踹飞车门，将几个刚好经过我车门的人远远地砸飞了出去。我跳下车后，轮起胳膊左右甩动，硬生生地在狂乱的人流中打出了一条飞舞着大牙和鼻血的通道。
我来到女孩儿身前，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这时一排子弹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个踉跄，重新站稳身子后摇了摇撞在墙上的脑袋，转头狠狠地瞪向了那个已经陷入疯狂中的女人。我目中奇光连闪，用脑电波逼得那个女人在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举枪自尽。
我将女孩儿抱到车上，用安全带把她牢牢地绑在了副座上，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途中，女孩儿好奇地摸了摸我后背被子弹打过的地方，惊讶的说道：“你被打了那么多枪居然没事！”
我心里一惊，方向盘不由自主的乱打了起来，好在一个急刹车让我安全地停在了离观赏树只有二十公分的地方。我倒车，又重新打着火，换挡后稍微松了点离合后让车子缓慢的行驶。
“我说我练过少林金钟罩，你信吗？”我转头诚挚地看着女孩儿说道。
“我信！”女孩儿点点头，说道，“我看到你把沿路的人都打飞了，我相信你一定是武艺高强的侠客。”
我脸红了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许瑶！许多的许，瑶池的瑶。”女孩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大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魏明。你可要记住了！”我松开离合，手微微颤抖着得握着方向盘。
“我记住了！谢谢你救了我！”女孩儿原本兴奋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带这哭音说道，“可是我把这一周的食物都弄丢了！妈妈一定会骂死我的！弟弟还在吃奶，没有了奶粉，弟弟会饿死的！”说着女孩儿居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看着好笑，居然没有去安慰她。直到车子停了下来，我把女孩儿领进一座仓库中，带着她转了一圈后说道：“要什么，自己选，我帮你送回家！”
我开着新换的车子把女孩儿送到她家楼下，当我拿起箱子准备帮她送上楼时。她忽然拦在我面前，表情为难地说道：“妈妈不喜欢别人进我家，我自己拿上去就可以了！”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个巨大的箱子，忽然眼神一亮，戏谑地说道：“好吧！我不上去，你自己拿吧！”
女孩儿抱住箱子，起身时才发现箱子纹丝未动，焦急地说道：“怎么会比以前的重了这么多！”
我没有说话，笑嘻嘻地掏出一根烟，塞进了嘴里。
“我再试试！”女孩儿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蹲低身子抓着箱子的握耳把箱子抬了起来，走了几步后终是体力不支，又将箱子放在了地上。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困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娇怒地问道：“你是不是给我的箱子里又放了什么东西了？怎么这么重啊！”
我吃惊的张开嘴，刚刚点着的烟也从嘴里掉了下来，一口浓重的烟雾堵在我的嗓子里，呛得我剧烈咳嗽了起来，我实在想不到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孩儿竟然能抬起二十多公斤的重物。我一边咳嗽着，一边岔气地说道：“我，就是，放了，几块，鲜肉，进去了！”
“什么？鲜肉！”女孩儿忽然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随后动手去撕箱子上的密封胶带。我急忙抓住她的小手，又弯腰咳嗽了好一会后才把气顺了过来，“你干什么？那是我送你的礼物！”
女孩儿不好意思地忸怩了起来，小脸通红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着它们相互摩擦。
“你怎么了？”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紧张的攥着她的手。
女孩儿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柔声说道：“送陌生人礼物是爱慕的象征，你喜欢上我了。不过你的手暖暖的，让我的心融化了。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ohmygod！”我诧异的张大嘴巴，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哈哈！头儿被一个小女孩儿调戏了！”一个电波忽然传进我的脑海。我愤怒地回了一句：“滚蛋！”
我抽回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大脑搜刮了半天词汇才说道：“你还小，还不知道爱什么？”
“不，我知道！爱就在心里，感觉暖暖得！”女孩儿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柔声说道。
我很想继续说接下来的那句经典的台词：恭喜你！你的胃病好了！但是想到还有一个感染之源就在附近看热闹，我无力地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双手抓紧女孩儿的肩膀问道：“那你愿意和我走吗？”
“愿意！”女孩儿脱口而出，不过在一秒后她又改变了主意，“我还要照顾我的小弟弟，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不过我们可以先试着约会！”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去，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哈哈声以及身体倒地的声音。我极力地让自己从突如其来的重重震撼中恢复过来，平复了一会心跳才说道：“但是我很忙的！怕没时间来找你！”
“我会等你的，在照顾完弟弟后就会坐在这等你的！”女孩笃定地说道。
我终于一头栽倒在女孩的腿上，看着她腿下的箱子说道：“我们把食物送上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