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衣托
具体的说,左面领边是小圆型。
而右面的领边,却是小尖型,这让她吓了一大跳:“哎营业员同志,别忙别忙,请问这领子是怎么回事?”
瘦高个继续开着缴款单。
一面若无其事的回答:“新样式,今年流行的呀。”这明显的敷衍塞责,不但让对面的营业员大嫂掩口而笑,就连对购衣是纯属外行的白何,也禁不住感到格外惊愕。
为了自己能提成,这营业大嫂居然信口雌黄,哪还有半丁点儿责任之心?
退休老师当然不笨,当下把“新样式”摔到了营业大嫂的脸上,一老一中二个女人,当场就大吵起来……事情闹大了,值班经理和保安,都气吁吁的赶了过来。
不由营业员大嫂分说。
经验丰富的女经理,先让保安把她拉进了经理室,然后,对白何老俩口陪着笑脸,直往经理室里让。气头上的老伴儿非要讨个说法,跟着经理就走。
白何拉住了她。
对笑呵呵的值班经理说:“我们还有事,经理室就不去啦,中午孩子们等着我们吃饭呢。”“那好,那好,对不起,大爷大妈,我代表上海一百,再次对你们赔礼道”
“没事儿没事儿!”
白何打断她,一面紧紧拉着老伴儿:“态度不好,多培训培训就行,好,再见!”拔腿就走。出了一百大门,白何才把老伴儿松开。
“行啦,逛吧,算是到鬼门关逛了一趟。”
老伴儿丌自喘息未定。
不服气地对老头子,翻着白眼皮儿:“你怕,我可不怕!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唉唉,走吧走吧。”白何笑嘻嘻的。
“你不想成为龙菲就差一点
听到招呼,白何惊讶转身。
怎么回事,难道上海还有人认识自己?“大哥,你好,是我叫你的呀。”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妇女,面容秀丽,身着朴实,眉宇间有一股浓郁的书卷风韵。
“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脑光一闪,在白何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二个字“色诱”。想想吧,上海滩,国际大都市,过去有个名儿顶天响,冒险家的乐园,乐园啊,不是什么玩意儿都有吗?
现在呢,虽然没了这样的叫法。
可各路英雄豪杰,潮水般涌来,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却是不争的事实;包不定你走着瞅着,就会碰到一个黄金荣(旧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头子,流氓“三大亨”之首)。
一个龚秋霞(旧上海名媛,十大红颜沉香之翘),一个林黛玉(旧上海名妓,上海滩花女“四大金刚”之魁)……
这不,从天而降,不就来啦?白何有些慌张,瞟向一边的老伴儿,莫看他文人习气很重,喜欢云里雾茫的,真遇到这种事儿,立马乱了方寸。
一般这时候,老伴儿挺身而出。
就会出面救驾,化险为夷,让他重归苏莲托,不提。可此时的退休教师,不知是恶作剧?还是心在别处,没有看见?
慢悠悠,身子一转,欣赏起来来往往的人流。
“别怕,大哥,我不是坏人。”中年女子也看到了对方的慌张,不禁一笑,居然安慰到:“真没事儿!我只看你面善,所以请问,能帮我个忙吗?”
眼睛紧紧的盯着白何。
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暧昧和妩媚:“只帮一个忙,不会太费事的。”白何感到自己喉咙发涩:“我不认识你,帮什么忙?”话一出口,中年女子就笑了。
“听听大哥,内地人嘛,我们可是老乡哦,你个龟儿子,你想做啥子嘛?”标准的普通话,变成了地道的重庆腔。
“老乡见老乡,二眼泪汪汪,看来,我今天找你是找对了哦。”
白何顿感释然,虽然依然警惕,可原有的敌意,竟然无形中消了一大半。确切的说,中年女子十分漂亮,还有点狐媚,更兼一种瓜熟蒂落的成熟美。
是那种,中老年男人都喜欢与之聊天的妇女。
白何好学,年轻时读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等名篇,虽然背诵如流,心为神之,可实在的说,那的确只是一种纸上的感动。
表面上,仿佛感受了某种东西。
内心却隔得太远太远,模糊不清……时间久了,名句在记忆深处依然闪烁,感动却早己不翼而飞。由此想来,这大约也是天下所有习文者的悲剧。
可现在,不同了。
在完全陌路的上海,能碰到一个家乡人,那种感叹与喜悦,不能言喻。“真的吗?”白何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中年女子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我要是不相信你呢?现在这个年头,什么怪事儿都可能发生。”
中年女子何其精明?对方一笑,她也跟着灿烂,高耸的胸脯,有意向上挺:“是啊,我就是骗子呀,一个专骗”嗯哼!有人在她耳边猛咳咳,吓得她断了话茬儿。
一扭头,一个老太太。
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专骗坏的老头儿!”“阿姨,您?”中年女子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叫了起来:“阿姨您误会我了,我真是找这位大哥帮忙的。”
其实,不用老伴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