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
楚婳狐疑的看了来报信儿的小丫鬟一眼,继而脑袋里面儿猛地一炸,她是说,禾欢,回来了是吗?
“你说什么?禾欢回来了?这消息可准确?”楚婳近乎是癫狂的激动起来,“禾欢怎么样了,受伤重不重?”
一顿连珠弹是的发问,吓得给楚婳小丫鬟脸色微红,一是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惴惴不安的反复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的楚婳好一阵儿心烦。
“行了,我自己去看,你下去吧。”楚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那个半天吭不出一句话儿来的丫鬟给打发了下去。自己则是皱着眉头儿,大步的往屋子里面儿跨。
这个自合,好像本事还不小,跟在楚静姝的身边儿可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楚婳的脑子里面儿乱糟糟的,除了禾欢的事情,就是自合的事情让她玩味了。
“禾欢?你怎么样了?”才一进门儿,楚婳就被满屋子的血腥气味给熏得倒退了一步,紧接着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紧张异常的看向禾欢,她的屋子里面儿向来干净,怎么会无端端的有了这血腥气儿,唯一的解释就是禾欢现在受伤很重,重到伤口都无法愈合的境地,否则不会出现出入浓烈的气味。
伺候楚婳的丫鬟们也都拘束的站在一边儿,她们比谁都清楚,这禾欢虽然名义上是个丫鬟,但是和小姐的情谊就是像亲姐妹一样,和府里的小姐们比也是委屈不了多少的,今儿伤成这个样子被人送了回来,岂不是要自己小姐心头儿上的肉?那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不过是伺候的丫鬟,比不得禾欢,又何苦去淌那趟浑水。
自来就是这样,人情凉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奴婢就是多年伺候主子,眼力见儿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楚婳心疼的看着眼前被平放在地上的禾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血迹斑驳,伤痕累累,就连脸上也是没能幸免,隐隐的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楚婳却是不管那些,坐到禾欢的身边儿,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双手,禾欢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多说半句,马氏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对禾欢做这种事情,真当自己死了不成?突然之间,周围的气息都冷峻了下来,楚婳的眼睛里面儿,冻结了万年的寒冰。
“来人,太医叫了没有,把禾欢抬到我的床上去。”楚婳蓦地扬起嗓子,尖细的可怕,现在的她很生气,气的就要失去理智。
“二小姐,我已经叫了大夫了,等一会儿就会过来的,还有就是禾欢身上的伤口太多,背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让她平躺在地上可比躺在床榻上边儿要好的太多了,毕竟床榻实在是太软了,对禾欢姐姐的背部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
楚婳有些心惊的看着悠闲的坐在一边儿的女子,眼底的震惊是一点儿都不虚假的出卖了她,她到底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察觉,难不成自己的警惕性竟然已经低到这种境界了吗?那以后自己不是任由别人构陷都无法察觉了吗?
楚婳的身子不自觉的冒出一阵冷气,不是她有意去吓自己眼前儿的女子,而是实在是眼前儿的情况无法让她不动气,实在是震惊有余,恐慌更甚。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楚婳冷冰冰的问着那个像是小狐狸一样蜷缩着的女子,眼底冰凉的不带一丝的暖意,好像刚才还在关心禾欢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只不过是打你一进门儿,你就一门儿心思的扑在了禾欢姐姐身上,没有看到我嘛。”说着,还自作聪明的撒了个娇,楚婳心里更是不安,越是这样不正经的人,越是深不可测不是吗?
“哦?这么说,是本郡主忽视了你。”楚婳轻轻的挑起了眉头儿,明显是带着质疑。
“唉。”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儿,“二小姐,怎么说,自合也是禾欢姐姐的救命恩人,二小姐就这么对待自合吗?真是让自合心寒啊。”说完,还自己做出一副捧心状,一脸的控诉,就想勾起楚婳心里的愧疚之情。
不错,现在在这儿扰的楚婳一阵心慌的人,正是日前在楚静姝的屋子里面儿遇见的小丫鬟,自合,但是楚婳却不再相信她当初的那套说法儿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般的人,又怎么肯心甘情愿的跟在楚府做一个使唤丫头,实在是笑话。
“都给我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让人进来。”楚婳突然冷声对四下里面儿的丫鬟们说道,这些丫鬟却也是如获大赦一样,纷纷四下的跑了出去,这可不怪她们,实在是二小姐那个脸色黑的都吓人。
楚婳看周围的丫鬟们都下去了,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眼底带着千年冰冻的寒意,看向自合,一点儿都不含糊的对自合说道,“说吧,你是什么人,来我这儿又是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
自合的眼睛里倒是不加掩饰的对楚婳有了那么一丝的钦佩,这个女人,着实是敏感,也不亏爷非要把自己给拉到这儿来当什么破烂丫鬟了,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保护楚婳的安全吗?既然楚婳是个聪明人,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地方了,这就说明爷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想到这儿,自合居然骄傲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她在为她主子骄傲啊有没有。
不过到底儿是个女孩子,就算再怎么在厮杀中长大,再怎么不计较得失,有一件事情却是非讨论不可的,那就是自合到现在为止都还念念不忘的那件事情,凭什么让她这个暗影一枝花儿来保护楚婳啊,自己就那么不招主子的待见吗?居然把自己打发到别的女人身边儿伺候,她楚婳就那么好吗?
自合的大眼睛骨溜溜的在自己和楚婳之间不停的反复游弋,一心想找出自己比楚婳差的地方,半晌两个人都是静默无语。
直到楚婳忍不住这种等待的气氛,对自合的语气又冷了一分,“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逼着你说,自合,你是聪明人,我看在你是禾欢救命恩人的份儿上,我不想对你动手,你还是自己说了吧。”
自合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被楚婳的气场给吓得似乎看到了爷的影子,她暗自腹诽着,要说这两个人没有奸情,真是没有人会相信,如此相似的感觉,都是那么压迫人,怎么会没有问题。
不过嘴巴上,自合是半点儿都不含糊,这没准儿就是自己未来的女主子,可是得罪不得的,她原本只是不敢惹恼了自己那位阴晴不定的主子,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女主子的脾气秉性是一点儿都不逊色于爷啊,得罪她的话,自己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二小姐,您说什么呢?我不就是在三小姐那儿伺候的丫鬟吗?什么谁派来的,说的奴婢好奇怪啊。”自合仰起一脸的可怜,装无辜谁不会啊。
楚婳冷笑了一下,突然就不动声色了起来,自己坐到一边儿,“自合,你最好说实话,被拿之前的那套说辞对付我,我楚婳是不怎么聪明,但是可不傻。”
自合的眼神儿不自觉的躲闪了一下,不过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蓦地看见了禾欢嘴唇上的紫色,心里一阵心慌,再也无法气定神闲吊儿郎当了,一个扭身儿,就冲到了禾欢的身边儿,不断的拍打着禾欢的脸颊,紧张的叫着禾欢的名字。
楚婳也被这自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顿时不再追究自合的身份,几步走到禾欢的身边儿,也跟着急切的叫着禾欢的名字,但是禾欢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就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楚婳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几乎是泣不成声的对禾欢嚷着,“禾欢,你起来看看我,咱们小时候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辈子呆在一起的,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现在你怎么就不管我了,你醒醒,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禾欢,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这几句话儿,说的自合的眼睛也是热乎乎的,她突然看着楚婳的侧脸,心里不断的翻滚着,这个朝代,除了自己那个主子,她还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贵族世家会把一个奴婢的性命看的那么重要,尤其自己面前儿的这个女子,不单单是个世家小姐那么简单,还是放眼整个九州,唯一一个能和倾城公主比肩的郡主啊,身份的尊贵自然是不言而喻了,可是,她居然对一个下人这样的上心。
自合对楚婳的认识,从最开始的欣赏,到如今的敬佩,也不过就是一瞬间。
“二小姐,你放心吧,禾欢姐姐目前暂时没有性命威胁,等一下我请来的大夫就会过来了,他是不会让禾欢姐姐出事儿的,你就放心吧。”
自合酝酿了一番,终于说了一句给楚婳宽心的话。
其实就是这个时候,任何一句让楚婳安心的话儿,都能让楚婳心生依靠,往日里那么强势的女人,现在突然泪眼婆娑的看向自合,“你说的都是真的,禾欢会没事儿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