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 真实（2）
一念及此，阿比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异的微笑，配合着他那一脸幽深的皱纹，更加显得阴森恐怖。
“难道这就是你的打算，让我们把你带到那个出口，然后再用计谋，杀死他，取得他的血液，开启你出去的大门，我说的对吗？”阿比盖抿了抿嘴，从咽喉里蹦出来这句话。他眯虚着眼睛，从那半掩的黑色眼珠中，射出两道精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宝剑，刺向了胖子的身体。
阿比盖在试探，试探着胖子，看他是否还有什么隐瞒。只可可惜，现在的胖子已经不是从前的胖子。当他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将属于自己的真实的一面，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忘记了所谓的感觉，他似乎沉沦于其中，深深的喜欢上了这种真实面对所有一切事情的感觉。
于是嘴角的微笑，便成了最后的注解，也成为了他，反抗阿比盖的，最完美的武器。或者他还不够强大，或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在精神的世界里，技巧与力量却并非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反而是一颗沉重的心，向往着一切的沉重的心。或者那是胖子曾经所缺乏的，而现在却又一次找回的东西。
他的心无比的沉重，他的表面却挂着轻浮的微笑。这种鲜明的矛盾非但没有相互挤压彼此的空间，反而相互纠缠在一起，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也许这就是力量的真谛，属于胖子的一种特别的力量。
面对着那如山一般的精神力的压迫，胖子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身子，肥硕的皮肉在这种摇晃的状态下，莫名的颤抖着。
但也仅仅是摇晃了一下，颤抖了一下而已，仅仅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瞬间，或是一眨眼的功夫，胖子就稳住了身形，那双黑色的明眸，沾染着白茫茫的雾气，仿佛随时都有水珠将要落下似得。
他冗长在睫毛上挂满了白色的还没来得及被体温融化的雪。就好像萦绕在眼眶之前的雾气一样。睫毛一动模那些雾气自然的翻滚着，模糊了他的眼睛，连带着一片白茫茫的雪，遮挡了他的视线，同时也遮挡了阿比盖窥视的视线。
如此一来，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而里面的人却又看不清楚外面了。就好像他心中所想的一些东西逐渐的陷入某种沉沦的状态之中一样。微笑反倒成为了一种装饰性的东西。
他的内心早已经开始了莫名的痉挛，甚至在阿比盖那如山一般的压力压迫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崩溃，犹如听见了心灵的背后，那一架明镜似得镜子，在缓缓的碎裂。听见那碎裂的镜面，发出“滋滋”的令人恐惧的声音。
他已经分不清这种声音是属于心灵破碎，还是属于他的灵魂陷入了超脱了。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祥和，乃至于所有的东西，都凝聚成了一种莫名的力量。
一股神秘的暖流自他的心底缓缓的身处，犹如长蛇似得蜿蜒而上，瞬间冲破了他的顶门，附着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顿时，胖子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壮而有力，那些堆积在身上脂肪，仿佛成了肌肉似得，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正是因为这样，他成功的抵御了阿比盖精神力的侵蚀，成功的抵御了一次致命的攻击，甚至，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迎来了一次莫名的新生，那是一次洗涤过后的新生，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清新自然。
除了，耳边隐隐约约回荡的那一声声莫名的吼叫，那仿佛是源自于远古野兽的嘶鸣一样，它是如此的动人，如此的令人沉沦。
“我应该说些什么？或者我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安静看着他，表明自己没有被他吓倒就可以了。”经历了一次莫名的蜕变，当压力过后，那股暖流也随之消失，胖子只觉得整个身体重新一虚，脚下一软，竟踉跄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似得。
胖子正了正身子，勇敢的迎上了阿比盖的眼睛，他只觉得这双眼睛里，闪动的仿佛不再是单纯的嘲讽，反而有一种赞赏的感觉。
“赞赏？”胖子暗付：“那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阿比盖反复的念叨着，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将问题的关键沉沦其中，缅怀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错综复杂，没有所谓的简单，也没有所谓的单纯。
或者，那是一片空虚的念想；或者，那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眼神，可毫无疑问，在胖子心中，这是已经既定了的东西，无论阿比盖是否猜到他的想法，都无法阻止他，继续向前，继续想像，继续推演。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他。
当沉默，又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那架在两人之间的，若隐若现的桥梁，便彻底的崩塌。感觉到胖子，那一脸的玩味，阿比盖终于理解了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简单的。
原本他不以为然，他以为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也许不足以穿透那些比他更加强大的人的心防。但在这片草原上，他看不透的人，却是屈指可数的。在此之前，他显然不认为胖子，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足够狡猾，能够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意，但阿比盖一直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普通人，即便他的身上流淌着属于先民的血液，但却丝毫不能成为他能够地域自己近身攻击的理由。
想到击败他阿比盖，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并非简单的，无法被控制的血脉力量，就能够成功的。阿比盖将这一切看得通透，看得明确。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根本没有将胖子放在眼里，即便他身后存在着一个神秘的家族，可那又如何，在新都这片遭受到诅咒的土地上，所谓的家族，不过只是一个念想，一个心灵的依靠，当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它是鞭长莫及的。
阿比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每一个人，无论是胖子，还是吴有间，甚至是困在顿悟空间之中的罗门，对于这些人，他都应该重新的审视。或者，审视并不是最终的目的，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阿比盖望着胖子，觉得这肥硕的身体下，竟然隐藏着一种狡猾的力量，他欺骗了吴有间，欺骗了罗门，甚至欺骗了他阿比盖。即便身为被骗一方的阿比盖，也不得不赞美一下胖子的强大伪装能力。这是自然的事情。
此时此刻，被戳穿了原型的胖子，却没有任何一丝躁动的感觉，乃自于恐惧的心思，更是一点都没有。他平静的就好像一滩死水，没有任何声息；冷酷的，好像一块冰块儿，散发着渗人的冰冷。
他一定也不像从前的胖子，没有了那种憨厚的感觉，更没有那种嬉笑怒骂的感觉，他冷静的犹如一块冰山，没有受到阿比盖的任何影响。不要说其他的了，光就这一条，就足够引起阿比盖的注意，甚至引得他的赞美。
这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但在阿比盖的眼中，却又显得如此的理所当然，没有所谓的困苦，也没有所谓的难受，他就好像一个病人似得，安静的不可思议。
或者这只是一种莫名的错觉，或者那只是一曲源自于内心的暗淡的序曲，但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胖子，给予了阿比盖，一种非常诡异的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