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 回忆的美妙(1)
当一切变得暗淡,剩下的不光是美妙,还有心灵的一抹寂静。它是源自于心灵,是如此的晦涩,如此的不为人知,又是一种如此特别的情绪。
它是由内而外的一种表现,是一种淡然的心境。可以简单的说,这种安静,在所有人心中,都显得是不同的,特别是,那种尘埃的味道。
散落于地面的白雪混合着灰色的泥土,泛出了点点斑点,那些斑点也不单纯是黑色,甚至是有些偏灰色的,它同样混杂了白雪的痕迹,就好像两种完全不相干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似得。
也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这样的斑点显得如此的渺小,他仅仅是沧海一粟,甚至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但对于某些人,某些东西来说,它却拥有重要的意义。
这种意义亦无法用言语清楚的表达出来,它凝聚于深处,看不见,也摸不着。有些复杂,但想一想,却又如此的简单。
可不同于其他拥有重要意义的事情,它并不高贵,也不典雅,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如普通的东西一样。即便是从上到下,或从左到右地仔细的看去,它也是白色的,单纯的白色,但这种白色,却不如白纸一般的白,它就好像侵染了黑色的墨迹边缘,让人总感觉,有些刺眼。
而这种刺眼之中,所酝酿的,又是一种迷茫的情绪,也许当迷茫成为了普通,那一切,不重要了。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人,活人或死人,都沉浸在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
去何何从,谁也不知道,活着仿佛成为了一件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事情,他显得如此的晦涩,如此的,令人难以理解。就好像所有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一样,它并没有一定的规律可以遵循,犹如那些飘散在风中的白色玫瑰,没有任何的轨迹,可以用来预判。
正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中,罗门笑了笑,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线,显然这样的笑容中并没有多少复杂的神色掺杂其中。它是那样的单纯,如同孩童的笑容一样。
也许这个世界最纯净的东西,就是孩子的微笑,哪怕是满手血腥的屠夫,也很难抵挡孩子的微笑,那银铃一般的笑声,必将穿透耳膜的束缚,直接沉入了人类的内心深处,深深的沉淀了起来,沉淀在心中,沉淀在内心的背面,沉淀在那些属于阴影的地方,无法被发现,只能由他自己走出来。
望着其他三人迷茫却又坚定的眼神,罗门突然领悟了一些东西。原来希望从不曾丢失,它犹如深深地嵌入人心的一抹茶花,盛开在幽暗的角落里,没有绚烂的色彩,也没有足够的光明,可那淡淡的幽香,依旧能够冲破了黑暗的束缚,萦绕上了他的鼻尖,盘旋在他的脑中,久久的无法逝去。
这就是美妙,这就是享受,这就是属于这个世界最珍贵,也是最难得的东西。
当美妙变成一种享受的时候,时间的流失就会显得如此的快速,犹如掠过手边的沙子,很快便流失的一干二净,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亦不会因为你的后悔,而回来。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永远都无法收回似得,时间也是一样,过去了,就永远无法回来。
困惑或后悔,都是一种无意义的事情,只有心中的明悟,才能点亮活着的灯火,那是一种属于希望的灯火,它必将照样着所有看过这一缕青光的中,闪动在他们心中,闪动在它们的脑海里,闪动在,那些属于回忆的深处。
与其他三人相同,阿比盖同样忘着远方那一条淡淡的光线,那一道青光犹如希望侵入了他的脑中,他突然觉得,仿佛一切都是有可能,那个年轻人可能还没死,他可能找到他,可能亲手终结他的生命,并且告诉他:我是来杀你的,仅此而已。
然后用沾满鲜血的长剑,刺穿自己的咽喉,甚至直接砍掉自己的头。这就是阿比盖的归宿。即便他与恶魔完成了交易,可他依旧不愿意让恶魔轻易的得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所有人内心都会充斥着不甘一样,他的不甘心,却显得如此的沉重。
当然,这只是他一开始的想法,当他望着那道青光,一开始只想到了这些,只想到了报仇的时刻,和报仇之后的一些事情,但也正是这些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继续望着那道青光——目不转睛的望着,就好像,那里有吸引着他的宝藏一样。
人类都是趋光的,没有人喜欢长久地沐浴在黑暗之中,承受着那种寂寞的气氛。亦没有人喜欢长久地待在寒风里,承受着寒气的侵蚀。也许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在寒风之中呆上一时半刻,是一件极度困难的事。但强大的武者,却并不在乎这点寒气,他们甚至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与任何一丝焦躁的痕迹。
至少,在阿比盖的眼中,没有人能看到所谓的焦躁,他显得异常的安静,就好像心中的恶魔,再也无法影响他的情绪似的。他的呼吸很是平缓,也很是均匀,仿佛存在着一定的韵律感,这种韵律感的外围,同样包裹着着一种属于美丽的东西,它是如此的虚幻,如此的不真实。但即便是这种不真实,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拥有,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感觉的出来。
阿比盖很庆幸,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番遭遇,能够在此时此刻,遇到如此的一番景色,并且还能留下来,细心的观察。要知道,并非所有的人,都会如此幸运。更多的人,却是遗憾的错过了这样一种,对于他们短暂的人生来说,毫无疑问的美景。
就好像现在的新都之中的那些人,即便是那些活着的人,又有多少,有心思去欣赏这样的美景呢?
他们大多偏安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佝偻着身子,浑身颤抖着,想着要如何才能度过这个漫漫的长夜,也许他们不会想着怎么才能度过漫漫长夜,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已经是一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黑暗无时无刻的萦绕在他们的身体左右,犹如荷塘底部那些充满粘性的淤泥似的,任他们如何疯狂的甩动,如何扭动着身姿,也无法甩开。那些充满了黏性的淤泥,与他们的身体,融为一体的,再也无法分开,形成了一种名为黑暗的东西。
但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东西,因为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都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那无时无刻,不在撕咬着他们内心的黑暗。
此时,阿比盖依然遥望的远方,他依然没有迈开自己的步子。脚底好像钉死在地面上似的。她面前看到的,仿佛已经不再是一条青光。
他看到了,是属于黄金狮子部落中,最神秘的一尊方尖塔。它好似夕阳残照里的黑色剪影,高高的耸立,刺破了云端。阿比盖甚至可以听到,属于方尖塔中,属于萨满们诵经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显得异样的低沉,也异样的晦涩,那怪异的语调,仿佛不同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似的。
仅仅存在着一种影子,就好像一种传承下来,却面目全非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