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做
你不能这么做
回到锦苑的时候,冀云和安达早就带着安达回房间了,容姨持着灯笼等在走廊里,看到屈梓月回来,容姨移动步子走了过来。
“夫人……”
“容姨,有什么事情吗?”
心头还在回想着秦暮言离开时的神情,仔细分辨,他的双眸里有一丝担忧,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要不是夫人,安北就没有爹娘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容姨神情有些激动,握着灯笼的手微微地颤动着,平日里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感激的笑,眼中的泪花闪动,和平日的她大为不同。
屈梓月知道她忠心于冀云和安达,要不然,她不会守着一个没有爹娘的小主子东奔西走,不离不弃。
看到容姨微红的眼眶时,屈梓月才明白,容姨和安家之间绝对只是主仆的关系。
果然,容姨神色变得有些异样,她似在回忆过往,“当年,我的丈夫因贫困偷了别人家的银子,为了躲避官府的捉拿,带着我和孩子一起逃离了璃京,来到了这沙锦镇。走投无路,又挣不到银子,孩子他爹没办法,只好又去偷……”
“哎,他偷了人家的马,还没走几步就被捉住了,马主人扬言要把孩子的爹活活打死。我背着孩子去求情,那人瞧到我背上的孩子,非说要用孩子抵债……我和孩子他爹苦苦哀求,却被那人狠狠打了一顿!”
说到这里,屈梓月多少猜到了什么,“是安家救了你们?”
“是,那时候安达才十一岁,他看到我们被打,孩子也被抢了,就回银龙帮告诉了安帮主。我们被救了,银龙帮却惹来了一场灾祸,死伤了十几个兄弟才摆平了。我和孩子他爹就发誓,我们的命这辈子就是安家的,孩子的命也是安家的!”容姨越说越激动,眼角的泪光闪闪,让屈梓月看了,心中都有些不平静。
“容姨,你还有孩子?”
容姨微微叹息一声,嘴角挂着一丝自豪,“我们的孩子现在也已经二十一岁了,去年上京赶考,考中了探花,现在在秀容县里做县令……我和孩子他爹没走,留下来继续侍奉安家,三年前,他爹走了……”
瞧到屈梓月不作声,容姨才瞧了瞧天色轻轻地说,“时候不早了,夫人,我还是送你回房间歇息吧!真是老了,怎么和夫人唠叨起这些事情来了!”
“秀容县在哪?”屈梓月有种预感,以后说不定还得去找找这位探花。
容姨嘴角依旧挂着浅笑,“秀容县离璃京七十里路,那里应该比这里好多了吧!”
屈梓月暗自记下,又吩咐容姨不必送她,只由她自己回房间就好。途中,屈梓月突然才发现,从九天带人来闹事到现在,一直没见瞎婆婆的面。
本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又担忧瞎婆婆的安危,转身正要离开,不料一个人的声音从后背响起,“怎么,真的不想见我,都走到门口还想离开?”
屈梓月的背一僵,失语,“六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每次都问这一句,不觉得很无趣吗?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不行吗?”秦宇年从房间伸手,一把将屈梓月拉进了房间。
他的突然出现,让屈梓月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更乱了。
自从上次从悬崖跃下之后,她和秦宇年之间就有了小小的芥蒂,即使见面了,也不像原本的那样轻松自在,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挣脱秦宇年的手,屈梓月伸手为他倒了茶,她把杯子推至他的面前,“六爷,请喝茶!”
“怎么,如今的我,连让你奉茶的资格都没有了吗?”秦宇年薄唇微抿,眸光里带着灼人的光,即使在没有灯的房间里,屈梓月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魅惑人心的妖娆。
对,是妖娆,就是让人欲罢不能,沉醉于其中就不能自拔的温柔。
屈梓月重新端起茶捧到秦宇年的面前,她只苦涩一笑,“梓月只是不知道六爷还会来看梓月,本来已经决定了在这沙锦镇安份守已度过此生……”
“安份守已,照我来看,你也不算安份,短短几天时间,你竟然把突泉和明泉全都拿下。我再迟来几日,我那眼泉恐怕也得拱手相送!”秦宇年语气虽然有几分打趣,可是分明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啜着茶,桃花一般的眼睛斜睨着屈梓月,见她站在黑暗里恍神,再次轻笑,“看看你,分开也不过几十天,怎么也变得这么束手束脚的,原来你的那些泼辣劲哪去了?”
“啊?泼辣?”
“难道不是你把罗玉娇吓得魂不守舍,几近疯癫,你要知道在你进我府邸之前,罗玉娇可是被人们称为毒蛇!”秦宇年不提正事,只是不停地说起往事,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的轻松,仿佛十分怀念那些过去的日子。
那些日子,似乎真的离她好远了,像是上一世的事情,在脑海里,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六爷今天来,不会只是想跟梓月叙旧的吧,梓月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想早点休息!”
“在下逐客令?月儿,我看你是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你忘记了是谁救了你!”秦宇年的语气有些不快,这也难怪,这段时间屈梓月很少顺着他。
屈梓月哀叹一声,“六爷,这是梓月欠你的人情……”
“你说过要报答我的,不如你今天就跟我走!”秦宇年拉起屈梓月的手,不容分说就往门外走去。
是谁说过思念如毒,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下美女千千万,他唯独对她念念不忘。神思恍惚,手里的力道生硬几分,听到屈梓月轻声呻吟,秦宇年才骇然惊醒。
他被刚才的念头吓了一跳,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竟然闪出,如果得不到她,那今天就杀了她,他不要再看到她看着他时的那种痴醉样子。
屈梓月努力一挣,从秦宇年的手里挣脱了,揉揉被捏痛的手腕,“六爷,我不想回璃京,我也回不去。皇上下令通缉梓月,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不会的,怎么会,我已经向父皇求情,赦免了你的罪。父皇说了,他通缉你也是气头上的事,他也想看你变魔术!”秦宇年站到屈梓月的面前,伸手捧着屈梓月的脸,他细细的打量,那妖冶的脸上竟然写满了痴迷。
努力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屈梓月只好看着秦宇年的眼睛说,“六爷,梓月不想回去,璃京的事情太过复杂!”
“不复杂,一点都不复杂。你只要乖乖跟我回去,府上还留着你的藏宝洞,只要你喜欢,你可以进皇宫里玩,去偷那里最好的贡品,那些将来都是你的!”秦宇年有些狂乱,他的眼神也开始迅速的在屈梓月的脸上扫视,他的这副近乎癫狂的样子,让屈梓月害怕。
“梓月不敢,如今,梓月只求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在这沙锦镇里守护着锦苑……”
“屈梓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不是我替你挡着,你早就死一百次了你知道吗?”秦宇年勃然大怒,不明白为什么对她如此痴情,却换不回她一点的感动。
他说的不假,自来璃京开始,他就在不停地为她求情……
可是,在感激过后,心里难免想起秦宇年的另一副样子,他杀戮起来的冰冷,残忍时毒辣,用起计谋时的狡诈,这些都让她害怕。
“六爷,从今往后,可以不必这么辛苦,梓月的生死可尽听天命!”总算是挣脱了秦宇年的擒制,她躲开了他的视线,尽管知道他很毒辣、很阴险、很狡诈,可是面对他眼眸中受伤的神情,她还是不能自已的感到内疚。
这就如让她用开水去浇一朵牡丹,凭是谁,恐怕都不能不惊心,不惭愧。
秦宇年就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了老半天,他把手里握着的一颗白珍珠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屈梓月。
“月儿,这是给你的,知道你喜欢收集这些,这颗珠子含着异香,世间少有……”
“六爷,还是拿回去吧,梓月不能收!”
秦宇年脸上的肌肉微微地一僵,他伸手握起那颗珠子,微微使力,那颗珠子亦碎成了灰齑,簌簌从他手里流下来。
“也不知道冀云和安达和儿子相聚的场面是不是很叫人感动?还有,秦暮言欺骗皇上,私下放走钦犯,不知道父皇会定他什么罪……”
“不要,六爷!”屈梓月痛苦呻吟一声,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是你逼我的,屈梓月,是你一次又一次用刀子在剜我的心,你一步一步逼我到如今……”秦宇年的声音突然变得狠戾无比,叫人听了心惊肉跳!
屈梓月颓然跌坐到椅子里,低头想着恶果,她微微闭上眼睛,“六爷,你不能这么做……你给月儿一点时间,过些日子,等我安顿好锦苑的一切,就去找六爷!”
“这是你说的!”
“是,月儿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