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死罪
抗旨死罪
清风之下,秦暮言一身雪白孝衣,容颜间透露着坚毅,甚至连同眉目之间也闪烁着独属于他的那种隐忍的气质。
屈梓月神色恍惚,一时竟然忘记了秦暮言最初的问题,他告诉她,如果现在选择了自由,就可以永远离开璃京,离开那场为之不远的厮杀。
“若是我不想走,四皇子是不是会觉得奇怪?”屈梓月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秦暮言略微疲惫的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难道这只是她的错觉?
她毒死了他的额娘,偷走了他的玉石,甚至在将来还要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他为什么还是这么信任她。
她真想问,可是又怕知道答案,索性低下头,抚摸着马鬃掩饰心中的那份无依的惶恐。
“秦兄,你们怎么骑的这么快,那些护卫都没有办法追上来,我又担忧你们的安危。”赛瑾过来,看到秦暮言和屈梓月两人的样子,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点着头颇为难地说,“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只是赛瑾最好还是带着赛瑶离开,我不知道回到京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秦暮言打马走到了赛瑾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十分抱歉地说,“也希望你能向赛瑶解释,为额娘守孝三年是我必须做的事情,所以不能娶她。”
“你喜欢她吗?”赛瑾突然直视秦暮言的眼睛,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不时地,他的目光又扫向屈梓月。
看到两人的样子,屈梓月只好先打马往前慢慢走着,只听到秦暮言十分直率地回答,“不愿意,因为我不能!”
赛瑾的脸颇有些难堪,但也只是瞬间的功夫,“秦兄果然风采不减,还是这样的直率脾气。不过,我还是决定随你回京,至少你父皇责怪下来,我和赛瑶能帮你求情!”
“这到不必,只希望你们安好,这我就别无担忧了。”秦暮言出神地望着远方,连他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事情,他不愿意牵累朋友,这让屈梓月又觉得,或许秦暮言会是一个不错的皇帝。
这时赛瑶也借了一匹马追上来,因为骑马狂奔,脸色微红,看到屈梓月和秦暮言两人的时候,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四皇子,你怎么不等等我们,珍溪还在难过,怎么也劝不住。”赛瑶贴近秦暮言,用十分深情的目光望着他,却不料秦暮言只是匆匆躲开了。
他掉转马头,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前面就是右玉县了,中午我们在那里歇息!”
赛瑶的眼睛里含着几分委屈,回头望着赛瑾,却见赛瑾也用同样的办法躲开了赛瑶的目光。只有屈梓月知道,秦暮言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娶赛瑶为妻,可是她怎么能说出口。
待后面的人马追上来,秦暮言只是去看了看坐在马车里抽泣的珍溪,却并没有劝慰一句。中午在右玉县歇脚,下午又是在紧张的赶路。
等他们到达璃京的时候,已经是晚春,璃京城里已经是百花齐放,热闹一片了。街上行人蜂拥,仿佛像是忙着采蜜的蝴蝶。
“原来,花都开好了。”屈梓月长长叹息一声,想到自己刚来时的情景,疏忽间半年就要过去了,可是她还在茫茫然地飘在六皇子和四皇子中间,有时候想想,这或许就是她的命运。
若非命运,又拿什么来解释这种荒唐,又拿什么来解释她心中那偶尔泛起,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赛瑾和赛瑶神色颇有些凝重,因为他们知道抗旨不遵是皇家大忌,这等于是在挑衅皇帝的威严,可是似乎,真正的抗旨者并不慌张。
待回到府邸,正是上午时分,院子里丫头来来往往,看到秦暮言和珍溪回来,都纷纷施礼。
薛超迎面而来,瞧到神色疲惫的秦暮言,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忧郁,“四爷,你回来了,玉石……”
秦暮言举手阻止了他的话,只是对身后那些还没有离开的人吩咐,“一路奔波劳累,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说完又对赛瑾和赛瑶说,“你们也先去休息一会,下午进宫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不去为好。”
“不行,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说话,不能让你父皇就这样错怪你。”赛瑾打定决心要去,秦暮言也不多加阻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那就让白管家先带你们去休息。”
一路上神色悲伤的珍溪不等秦暮言的吩咐,已经赌气径直回房间去了,一时间花石路上,只有屈梓月、秦暮言和薛超三人。
“回书房谈,屈梓月你也来!”秦暮言刚刚说完,薛超就瞪眼,“四爷,不能让她去,她知道太多的事情对四爷不利。”
秦暮言没有回话,只是径自往书房走去,薛超也没有办法,只好狠狠瞪了一眼屈梓月,闷声闷气地吆喝,“还不走,等谁请呢?”
屈梓月蹙了蹙鼻子,“坏脾气还不改,哪天一定要吃亏!”
“放心好了,要吃亏也不会吃你的亏!”薛超回敬,步子却是极快的跟上了秦暮言,等进入书房,不等屈梓月进去就要关门,被秦暮言阻止了。
“玉石有消息吗?”秦暮言坐在椅子上,伸手端了茶喝,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屈梓月都觉得不可思议。
薛超有些苦恼地摇头,“四爷,玉石没有任何的消息,也未曾听到有人谈起,仿佛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了。”
说的同时,薛超还回看着屈梓月,目光里满是揣测与狐疑。
“这很正常,既然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玉石,也自然有办法隐藏好玉石的下落。”秦暮言吸了口气,云淡风轻地说,“也罢,丢了就丢了,一块玉石了成不了大器!”
屈梓月这下真服了,若是给她知道宝洞里有东西被偷,哪怕是一幅画她都会气得七窍生烟。可是秦暮言却是这样不冷不淡的反应,难道这是在玩吗?
“四爷,皇上下旨……”薛超的声音停了,目光却梭巡在秦暮言的脸上。
秦暮言放下茶盅,十分冷静地对薛超说,“我下午进宫谢罪!”
“四爷,不如带着七皇子,或许皇上会网开一面!”薛超颇为担忧,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唯一能想到的救星就是七皇子秦远萧。
秦暮言嘴角露出苍白却十分有力的笑,“你觉得,如果要网开一面的话,还会下这样的圣旨吗?”
“那,那怎么办?”薛超的额头渗汗,紧张的快要死掉一样,仿佛此时刀已经架到了秦暮言的脖子上。
屈梓月也好奇,他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化解这次的危机,但她知道,既然秦暮言如此淡定,那定是对自救胸有成竹。
秦暮言十分缓慢的起身,望了一眼正胡思乱想的屈梓月打趣薛超,“你看,某人就不像你一样慌张,反而很淡定,你要多学学人家处变不惊的底气。”
“我学她,四爷……”薛超没想到秦暮言会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一时既狼狈又无奈,他不屑地打量了一眼屈梓月,脸上的不满更深了。
秦暮言走至屈梓月的身边,定了定神才缓缓地说,“下午,你陪我一起进宫!”
进宫?找死?屈梓月的脑海里浮现的的的确确是这四个字,你秦暮言抗了旨让我陪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我?”屈梓月反手指着自己的鼻梁,两眼大瞪,她可没有办法救他,至少现在还没有想出办法来。
秦暮言再次十分确定的地重复,“你不必疑惑,确实是在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