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进人群的青鹰
混进人群的青鹰
黎明时候,送葬的人马草草吃了早膳,上路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昨夜的雨仿佛一夜之间都化作了雾气,可视的范围不足五米,这让赶路的人颇有些懊丧,见不到太阳,只能踩着泥泞赶路,谁的靴子也不能保持干燥。
秦暮言和薛超依旧在最前面,屈梓月有些瞌睡,只骑着马晃晃悠悠地走在最后面,她神情有些恍惚,眼皮打架,随时都可能睡着。
身下的枣红矮马不紧不慢地走着,与前面的人马始终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为了不掉下马,屈梓月只好紧紧地抓着缰绳,思绪却越来越混乱。
“屈梓月……”一个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突然惊醒的屈梓月四下回望,并没有见到人影。
她以为只是错觉,正有些懊恼,突然又听到那个声音说,“六爷的人发现,你们离开两天后,白管家去当铺当了一件东西,你得回去一趟!”
“青鹰!”屈梓月小声惊呼,左右回望,见雾气里有一个淡淡的黑色身影,分明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他的刀依旧横放在胳膊中间,连姿态也没有什么改变。
青鹰没有回答,只是小声嘱咐,“你必须尽快回去,这是六爷交待的!有什么事情,你要跟绿萍商量。”
“当东西和玉石有关?”屈梓月小声反问,一边留意着最后那名护卫的反应,唯恐他会回转身看到青鹰。
“据我估计,他不仅是当了东西,而且还赎了东西,我们谁都不会想到黑影会把玉石藏在当铺里!”青鹰说完,一阵沉默,随即又补充,“一定要尽快,一旦白管家发现危险,估计会把玉石藏到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到时候再想找就麻烦了。”
说完没有多久,青鹰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屈梓月望望前面的队伍,心里一阵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每听到六皇子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就要被揪紧。
她没有办法悄无声息的离开又不被发现,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求救无援。
远水解不了近渴,绿萍现在在四皇子的府邸,难不成让她飞回去再飞回来?
人马行至曲阳镇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大地被照的暖烘烘的,连人们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屈梓月有些愁眉不展,歇息的时候也只是躲在角落里,虽然感觉到秦暮言询问的目光,但她也没有太多的理会。
事情似乎越来越让她左右为难,偷到玉石和偷不到玉石,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赛瑶缠在秦暮言的身边嘘寒问暖,珍溪只是静静地关注,好似十分的赞赏。而秦暮言也只是十分友好的回应赛瑶的关切,屈梓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你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误闯入人家营地的陌生人,你本该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然后顺利返回自己的时代,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多的情愫羁绊?
秦暮言的目光投过来,微微的诧异,不明白屈梓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默。
屈梓月并没有回应那个目光,只是转动身体,背朝着秦暮言的方向。
“有刺客,快保护四爷!”有人突然惊叫,所有的护卫纷纷起身护在秦暮言的身边。屈梓月蓦地回头,看到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子骑着马极速地飞驰而过,手中举着弩,经过秦暮言身边的时候,一支箭飞也似的射向他,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屈梓月赶过去的时候,秦暮言的胳膊上已经被箭刺伤,而那个黑影早已经疾驰的无影无踪。
“四爷!”薛超推开屈梓月,自责地看着手臂受伤的秦暮言,“都是末将该死!”
“没什么大碍,不怪你!”秦暮言的注视着屈梓月,看到她脸上那种近乎痛苦的神情,神情突然一松,仿佛胳膊上的伤口不足以让他注意。
屈梓月并没有留意到秦暮言的目光,将一旁的薛超推开,“走开,让我给四爷瞧瞧伤口!”
听到屈梓月要为秦暮言疗伤,没有人再上前阻拦,连珍溪和赛瑶也只是静静守在一边看着。有人拿来了药箱,屈梓月用剪刀剪开了衣袖,瞧了瞧依旧鲜红的血,她松了一口气。
“没有毒,只需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你们不必担忧。”屈梓月十分熟稔的将他的胳膊包好,皱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她不明白,既然已经决定让她回去,为什么又要伤害秦暮言。
更让她不解的是,既然青鹰有机会杀了秦暮言,为什么还要留他性命。
待赛瑶和珍溪重新簇拥在秦暮言身边的时候,屈梓月再次退到了角落里,本来,许多的纠缠,她是不必参与的。
比如,在拿到玉玺前,她必须眼睁睁地看着秦宇年和秦暮言其中一方失败,甚至丢掉性命。
一想到他们其中有一个会惨死在对方的手里,屈梓月的心剧烈地揪痛起来,她不得不把手掌放在胸口,以抚平那种前所未有席卷的伤痛。
在正午的时候,太阳已经变得十分的明亮,可是屈梓月依旧感觉从里到外的寒冷包裹着她,她抱紧胳膊,静静地倚在茅屋的柱子上,神情里,有一种她从来都不懂的忧伤。
视野里,春色葱郁,许多的桃花依次开放,那粉红色的花像云海一样染红了道路的两旁,紫色的野花像地毯一样铺在稍有些泥泞的地上,显出春天勃勃的生机。
可是原本瑰丽的一切,此时尽数失去了颜色,直到薛超喊了一声,“现在起身,争取在黄昏前到达右玉县!”
屈梓月木然起身,待走至马前,突然看到一双靴子停在视线里,屈梓月抬头,看到秦暮言关切的目光。
“你没事吧!”秦暮言替屈梓月握住了缰绳,“不如你去坐马车?”
“不用,只是有点累,等晚上的时候好好休息。”屈梓月头脑昏沉,过度的思虑让她无法在考虑说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
秦暮言十分果断地决定,“不行,你这样骑马有危险,还是去和赛瑶坐马车去吧!”
“不用!”屈梓月倔强的拒绝,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和赛瑶在一起,因为她担心,两人一旦言语不对,会把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拆了。她不可能处处让着赛瑶,就算她是公主,她也没有理由因为一件事情就记恨个没完。
秦暮言却不假思索地将马缰绳送到另一个士兵的手里,拉着屈梓月冲着马车走去。
待赛瑶听明白了秦暮言的话,也十分绝决的回答,“如果她上车,我就骑马,我绝对不会和她同坐一辆马车。”
“不行,骑马有危险。”秦暮言坚决地否决,用十分谦和的姿态望着赛瑶,“就当是为了感谢梓月帮我疗伤,公主还是让她坐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