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玉石谢恩
用玉石谢恩
窗户外面静悄悄的,偶然有蝙蝠飞过,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声响。屈梓月十分认真地为黑影查看伤口,并没有忌讳男女之别。
老板娘一听说要治伤口,微微皱眉,估计是害怕血气,屈梓月见她要走,忙说,“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老板娘拿一坛酒和针线过来,我有用处,谢谢你了。”
老板娘忙地点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屈梓月和黑影,黑影微微睁开眼睛,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怪不得四爷赏识你,果然与众不同,性格不仅洒脱,而且还不为世俗所累。”
屈梓月用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伤口,“还是先不要说话,等我处理好伤口之后,我们再长聊不迟。”
“也好!”黑影微微垂下眼睑,保持沉默。受了这么重的伤,失了那么多的血还能言谈自如,没有一点疼痛的迹象,屈梓月深感此人非同一般。
人生在世,受得了别人受不了的苦,才能变成一个强大无敌的智者,显然,黑影就是其中一个。
伤口很深,但并没有伤到要害,擦拭干净后才看清楚伤口的样子,看起来是被带刺的兵器所伤,否则伤口不该是锯齿形状。
“他们用的到底是什么兵器,这也太残忍了,若非不是伤到要害之处,恐怕今天你很难活命。”屈梓月看了半晌,在缝合伤口之前,必须让伤口平整才行,“我得用剪子将碎烂的皮肤剪掉,这样恐怕有些疼。”
“是勾剑,若不是因为我躲得快,一定已经没命了。”片刻的停顿,仿佛是在回忆那个受伤的过程,过了一会又接着说:“你尽管做你的就行,不必顾忌我,只是四爷没有说过,你还懂得医术?”黑影神色萎靡,但丝毫不影响他目光里的犀利,只只一瞥,仿佛就要把谁看穿一般。
屈梓月无声一笑,手握着剪刀十分干脆地剪伤口,“估计四爷说了我不少的坏话吧,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情景可不算乐观。”
“那到没有,不过我看得出来,四爷待你与待别人不同。我是看他长大的,还没有见他带哪个女人回来过夜,更别说进他的书房了。”剪刀在皮肤上行走,发出十分骇人的咯吱声,但黑影也只是微微地皱眉,说话的声音照旧。
谁能确保他对她如此不是在试探呢?她初去六皇子府上时,不也是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门外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姑娘,我把酒坛和针线笸箩就放在门外了,我就不进去了,有时间你进来拿。”
屈梓月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剪刀,看看已经平整的伤口,觉得自己的技艺并没有生疏。
用衣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担忧地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黑影,“我要为你消消毒,你还可以吗?”
“没关系……”黑影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鬓侧的头发已经湿透,几根白发在油灯下泛着银光,而且不时地在抖动。
一看他的症状,就知道他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痉挛,屈梓月也不敢再迟疑,转身取来酒含在嘴里,喷在了黑影的伤口上。
黑影轻声呻吟,旋即头微微一侧,再次晕了过去。
屈梓月迅速穿针引线,借着油灯昏暗的光开始缝合伤口。她知道,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处理这样重的伤口并不太合适,可是她心里也清楚,那些人知道黑影受伤必定会去药店,那么他们就会守在各个药店门口,如果她真的去买药,恐怕真是撞到了枪口。
她用最快的手法缝合了伤口,又用酒再次进行消毒,只盼望秦暮言能快点回来,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些宫中上好的药品,到时黑影才算是真正脱离了危险。
直到洗干净了沾满鲜血的手,屈梓月这才感觉到了一阵疲乏,身上的力气像是海绵吸水一般吸走了。
她将桌子上那些血衣和血毛巾收拾干净,又去客栈厨房煮了红糖水放在桌上,这才趴在桌上静等着黑影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黑影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油灯已经耗尽了油熄了,才轻声呼唤,“屈姑娘,屈姑娘……”
屈梓月猛得惊醒,急步到黑影身前,握着他的手问,“什么事情?”
“我想喝点水。”这才注意到黑影的唇角已经干裂,屈梓月心里自责,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就睡着了?
看到桌上的红糖水已经冷了,她回头安抚黑影,“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不用……”黑影刚刚发出声音,屈梓月已经端着那碗红糖水疾步冲到了楼下。
还未及迈步下楼梯,突然听到楼下有一个人粗声粗气地质问,“喂,有没有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来这里住店?”
屈梓月一听声音,忙地上楼,心里直骂,“该死的,真是该死,这时候要逃,刚刚缝合的伤口一定会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