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之死
皇妃之死
行至玉升殿,屈梓月心里渐渐发虚,停在台阶前不肯移步,“那个,我不进去行吗,我一非皇子,二非朝臣,进去恐怕不太方便!”
“怕什么?”秦暮言一语道破天机,立刻惹得屈梓月恼了,“我说怕了吗?我只是说不太方便!”
“你是父皇的救命恩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秦暮言大步向殿内走去,屈梓月亦步亦趋地跟随身后。
到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内监的通报都齐刷刷投了过来,看到秦暮言只点头致意,见到他身后的屈梓月时,所有人的眼睛立刻张大了一倍。
她不能不承认,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已经成了皇宫内部的风云人物,只因为她抗旨弃婚,又当场表明四皇子是她的心仪男子。现在,她果然和他在一起了,叫人们怎么想?
衣装华丽,正等受封的七皇子这时也转过头来,看到屈梓月,他原本润朗如星辰的神色突地一变,“四哥,她怎么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秦宇年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屈梓月,须臾又转头望着殿上的皇上,“皇上,既然各位皇子和大臣都到齐了,不如晋封仪式就此开始吧!”
皇上见到屈梓月,说不上恼怒,但也不见得欢喜,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神色自如的秦暮言,目光里稍许的责备。
“好!”皇上向一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太监立刻会意,走至殿前,展开手里的圣旨,尖细的嗓音幽幽在大殿上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秦远萧年已二八,念其母妃早逝,其孤苦无依,于璃京王朝四十七年正月初八晋封为亲王,特赐名号,西贤……”
“皇上,不好了,静妃突发疾病,快不行了!”一位老嬷嬷连滚带爬,含泪嘶喊,扑通一声扑倒在殿内。
秦暮言一听忙上前扶起那位嬷嬷质问,“不可能,刚才本王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说了只是身子有点虚,待天气回暖就会好的。”
殿内一时寂静,所有的人都摒息敛气,谁都知道四皇子是孝子,对母妃格外的孝顺。尽管这些年来,静妃失宠被冷落在翠云宫,可是他似乎不像别的皇子那般忌讳母妃荣辱对自己的影响。
殿上的皇帝容颜峻冷,神情虽然显出悲伤,可是眸子里却是层层冷意,仿佛是在责备静妃不该在这个时候死。
无意中,屈梓月发现了天子的神情,心里的寒风呼啸而过,如果今天死的是她,六皇子会不会也是用这样的神情来祭奠?
想到此,她微微侧目,看到秦宇年也在这时投来一瞥,嘴角是微微的赞许,屈梓月有些迷惑,这是为什么?
“四皇子,是,是松油,静妃早年被太医查出对松油过敏,这些年来奴婢处处小心,可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去了松林,带回了松油的气味……静妃本就有肺病!”嬷嬷声音哽咽,几乎没有办法喘息,秦暮言听到这里,一把推开嬷嬷就冲出了殿外。
听到松油二字的屈梓月,心如坠万杖深渊,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谁啊!她匆匆瞥了六皇子一眼,见他目光早落在别处,屈梓月也不多想,跟着飞奔出了玉升殿。
待她跑到翠云宫的时候,原本朱红的漆门大开,院内的所有的丫头都跪在地上,房间的门半开着,淡淡的中药味道从屋内传来。
过门槛的时候,秦暮言被绊了一下,可他还是直冲进了宫中。
房间光线稍暗,待屈梓月眼睛适应了明暗,她才看到秦暮言坐在床边捧着一只毫无血色的手贴在脸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悲恸。
耳边是一个人垂死之时努力呼吸的声音,屈梓月突然明白静妃得的是过敏性哮喘,如果是在现代,这个病是可以缓解的,可是现在……
“太医,我额娘她怎么样了?”四皇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静妃,声音紧张,像是绷紧的弦。
太医立在一旁,微微摇头,“恕老朽医术不精,回天乏术,四皇子有什么话对静妃说就快说吧!”
静妃艰难地起身,余光瞥着屈梓月,“姑娘,你过来!”
屈梓月心里万般的愧疚,早知道那瓶松油会害死这样一样女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样做。
“叫你过来!”秦暮言将屈梓月扯到床边,这时静妃开始慢慢褪下胳膊上一只翡翠镯子,“刚刚李嬷嬷就说言儿带了一位姑娘进宫,可是没让进来,我心里还怪言儿不懂事!”
“静妃娘娘!”屈梓月轻唤一声,心里的疼痛如海水一般涌至喉间,差一点她就要哽咽出声。
“别……别哭,我知道你是好姑娘,这手镯就送给你,拜托你,照顾好言儿,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世上,我不放心!”静妃的脸色憋得通红,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秦暮言推开握着玉镯发愣的屈梓月,高呼,“额娘,额娘你不要丢下言儿……”
秦暮言双唇灰白,神情悲恸,双膝渐渐滑落至地,“额娘,一路走好!”
门外的婢女听到这话,一齐悲恸哀哭,“静妃娘娘,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