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天空暗灰,纷纷落下白雪,林曼天匆匆忙忙,也顾不上什么早餐午餐了,直接跑过了几条街,终于到了警局。
“队,你没事儿吧最近?”林曼天刚进门,楚宁就问。
“不知道……”几个噩梦不足以证明什么,林曼天看见李大同坐在了那里,便问:“找到了?”
见林曼天刚赶到,就一头扎进了工作里,现在似乎也不是嘘寒问暖的时候,他也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工作上来。
听到林曼天问起来,李大同双手抱着个公文袋,贱兮兮地笑了,“林警官,就等你了。”
“拿过来吧。”
他并没有动,怀里的公文袋抱得紧紧的,“其实我昨天找了一天也是为了交到你们手里,不过,我有个请求……”若不是李大同手里的线索,估计此话一出,下一秒钟他那张猥琐的脸就会踩在林曼天的鞋跟底下了。
“你还有条件?!”楚宁怒道,话说协助警察办事理应是公民的职责,这李大同,作为一个记者,为刑警提供线索居然还索要回报。
“算不上,对你们警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息怒息怒。”楚宁一个逼近,李大同身子本能地往后仰,赶紧解释道。
林曼天压了压火气,说:“你说吧。”
“嗯嗯,那啥,你们下次办案的时候也带上我呗?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着亲临现场,感受一下凶杀现场……”李大同也不是没自己到过现场,只不过前脚刚踏进去,就被唐邑轰了出来,确实,为这种事情上报,未必是好事,大家也是不被牵连就不被牵连的好。
“那好吧。”林曼天很爽快的答应了。
李大同听到这话,这才打开了公文袋,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报纸,递了过来。
接过这张又老又旧的报纸,林曼天发现这张报纸的版面还是老版的,最新的排版是在半年前推出的,也就是现在推行的版面。报纸的名字下面是日期:2011年9月13日,距离现在已经三年了。头条的标题很醒目:青年诗人殉诗!惨死于家中!
头条的标题很醒目:青年诗人殉诗!惨死于家中!一旁还付了三张照片,一张是死者的照片,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死者名叫刘洋,面目还算清秀,但是染了一头披肩黄发,脸上还透着聪颖,浑然一身诗人特有的忧郁气质和特立独行。此人的身份概括起来就如文章里这样形容道:毕业于X市知名大学,现从事文学工作,是才华横溢的大好青年,等等诸如此类赞扬的辞藻。这也是记者管用的手法,也是为了和下面的惨剧形成对比铺垫。
另一张,是线索的关键,也就是李大同回想起这件事的触发点,与本案的连接点。就是那首诗:如果,我死了。照片上隐约只看得清诗名,诗文被做了处理,看不清具体文字。文中解说的是,警方根据内容和案情,断定这是封遗书,只是以诗的形式呈现,这也与死者本身的职业有关系。
最后一张则是浴室的一景:浴缸里满满的一汤血水,浴缸四壁也是一片猩红,虽然没有拍到死者的尸体,但是文章对此进行了十分详细的介绍:
胡同街505号,诗人的尸体躺在浴缸内,纯白的陶瓷浴缸变成了血腥的器皿!装载着诗人僵硬的尸体,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就像诗里写道的场景,刀锋已在他腹中结果。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但是警方还在他的胃液里发现了大量的百忧解和酒精,也就是说他把盐酸氟西汀混着酒精饮下,这是一个对于死亡多么狂热与执著的诗人!
绛红的血水浸泡着他未寒的尸骨,他死时有没有挣扎?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念想?有没有哭泣?太多的有没有我们已不得而知了。
文章的前半部分是对整个自杀案进行了详细的描写,后半部分将内容延伸至了社会,他写道:
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帆船的掌舵人,对于生死也是如此,这取决于他的思想,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给了他思想?是他的父母?老师?还是教育?或者说是这个社会!这不禁让我们想起了诗人海子的死,顾城的死……
末尾,印着该文章的报道记者:李大同。
殉诗!这是一个很久了都没被挖出来的话题,朝气的大好青年与惨不忍睹的自杀形成鲜明的对比,自然是个议论性强,足以震撼人的话题。
“这件事是你报道的?”林曼天放下了报纸,问一旁的李大同。
“是啊,这个话题在当时还引起了轰动呢!所以这首诗给我的印象很深。当然,这是独家,我当时参与大部分调查,所以我才晓得这首诗的内容,一般人可不知道。”李大同当了十几年的记者,最让他得意的当属这篇报道了,那个传说中省里的奖项也就是这么得来的。
“是谁叫你这么写的?”
李大同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我自己写的,没谁。”
“哦?你当时一个小记者,以局长的个性,案子都结了,还回让着你拿一宗自杀案大论特论?还有,为什么现在关于那个案子的资料全没了?”
“林警官!我已经帮你把这首诗的来历找出来了,没别的了……”李大同被这么一问,噎住了,他只不过是想用这个线索换个新闻罢了,不想这些警察牵出了更多事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自杀案跟现在的凶杀案根本就是惊人的相似,连地点都相同!案子根本就没有结束,这首诗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为什么?为什么之前的这些消息都失踪了?”
“队长!你别问了,现在你还是循着这条线索好好查下去就可以了!”李大同不安起来,他觉得自己捅了个大篓子,顿时后悔起来。
“这个人位置坐得蛮高的吧?”
“对对对,我们这些小人物就别再过问了,松手吧!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这种小地方,没什么经验,一两个案子破不出来不也是人之常情嘛。”李大同说话的尾音都抖了几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立马就停止林曼天飞速转动的大脑,她似乎又快想出什么了。
“是局长让你写的?”她说道,伴随着李大同没了底气的表情。
“林大警官,你别再问了,局长当年封锁了消息,这事儿就别再提了。”局长就是总是跟林曼天一伙儿打牌的那个局长,平时喜欢大叔大叔地称呼自己,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为人放荡不羁,总是能和属下打成一片。
但即使是这样,作为警察局局长,他的威信也是不可侵犯的,林曼天自己也十分清楚,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不会冒犯,她问:“既然这样,你都把这消息做为一篇廉价的新闻的代价买给我了,如果局长知道了也不太好吧!”
“唉,队长你别再为难我了!”此时的李大同,估计都想多长出两条腿来,溜之大吉,新闻不也不要了,自保要紧,毕竟得罪局长跟得罪队长的代价,他自己也是可以掂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