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
即便再不愿,被那几双眼睛盯着,柳大人也得将这案子省下去,而且还必须公正公平公开。
在这样的结果下,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大牛原本是实诚孩子,忠厚老实,勤劳肯干活,但是自从认识了一帮地痞**,被拾掇着去赌博后就染上了毒瘾,结果自然是越输越多,后来有人找上了他,说是看不惯风味楼一家独大的场面,叫大牛将风味楼招牌菜偷师,但是早谙盗版的苏悉一早就做了防御措施,所以大牛偷师未成。
那些人最后拿赌债逼迫大牛,拿了一包毒药给他,并告诉他这是泻药,他们只是想要风味楼倒霉并不想害人性命,如果大牛不答应的话,就拿他去见官。大牛被逼的实在没法子,最后还是将那包药参杂在罗宋汤里,结果出了事才知道那药如此歹毒。
有了那封信,慕容家的三小姐自然逃不掉。柳大人虽然碍于慕容将军府的势力,但是眼前的皇室贵胄给他的压力更大,两者选其一,他想慕容将军会明白的。
柳大人派了人去捉拿慕容三小姐,也就是如今的谢氏,很快便传了她上堂。
当时谢氏正在后院逗弄她新生的儿子,那孩子不过五六个月,已经会在床上爬来爬去了,粉嫩雪白的模样看起来煞是惹人怜爱。慕容清疼爱的看着她的孩子,期待着他的成长,她发誓一定要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和完美的人生,绝不叫别的女人抢走属于她们的东西。
她那边正想着,没成想官差便来了。一开始官差自然是被拦在二门外不许进入,谢府还拿一大叠的银票塞给他们。如若是平日里,衙差们自然高兴,但是现如今上头逼的紧,他们如若徇私枉法,便是将祸水往自己身上引。那厢坐着的可是皇子王爷并王妃,每一个人单独拿出来就能压死他们。
慕容清很不耐烦的走出来,她觉得柳大人应该是嫌银票给的太少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们谢家别的不多,最多就是银子。
她觉得,钱和权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但是当她再次递上足足五万两的银票时,对方虽然流口水,却依旧没收下,只一个劲的叫她别为难他们。
慕容清不高兴了,她敛下眉,冷下脸,搬出了她的父亲,官居一品的慕容大将军,还有她身居后宫的小姑姑,但是以前能够万无一失的权利这次似乎失效了。
“谢夫人,您就别让小的难做了,此事……真的通容不了。”为首的衙差哭丧着脸,眼底满是为难。
慕容清皱眉,“你们柳大人是怎么了?当真油盐不进?”之前柳大人不是吞她的银子吞的很爽快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不知为何,慕容清突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感。
慕容家的荣耀养成了她肆无忌惮的性子,所以她行事一向无所顾忌,总觉得一切都有人解决,祸水不会淋到她身上。但是这一次……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连柳大人都无能为力了,因为那堂上坐着监督的,正是传说中的宁王殿下,除了他还有六皇子和宁王妃,您说,柳大人他敢徇私枉法吗?”衙差终究还是受不了**拿了一小叠银票,说出了这个事实。
慕容清这时候真的有点慌了,她写给柳大人的信,她是否如自己所言已经烧掉了?风味楼怎么会找到宁王这座坚不可摧的靠山?她明明查过风味楼的底细,它的后台并不强大,她才能放手行事的啊。
“就算要去,也请容我换件衣服,才好去见柳大人。”慕容的声音清冷中带了高高在上的孤傲。
“这点小事自然是可以通容的,不过您请快些,柳大人他们还等着呢,请不要让小的们难做。”
慕容清冷冷点头,进了内室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叫自己的亲信丫环赶紧送往慕容府,将这封**给老夫人。
当慕容清出现在堂上的时候,她一开始还想否认,但是当她看到宁王妃手里把玩着那封信时,她就知道事情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了。
宁王妃苏悉,这个让慕容府提起来就恨的牙痒痒的人,她骗走了小姑姑的玄铁匕首也就罢了,现在就来挡她财路,这也就罢了,她居然还一副不定自己罪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那封信确实不是我写的,柳大人为官正义凛然,刚正不阿,还请柳大人明察!”慕容清目光冰寒,直直盯着柳大人,眼底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
柳大人正想来个顺水推舟,将罪名安给别人,因为只要慕容清没事,他收受贿赂的罪名才能清除。
但是苏悉早已洞察他心中所想,心中冷笑连连,脸上却不动声色,淡声道:“柳大人自然是正义凛然刚正不阿的,所以他主动将这封信以及里面的五千两银票交出,然后彻查凶手,柳大人,你说是吗?”
没想到宁王妃会给他脱罪,能从贪官转为清官自然他自然求之不得,于是,柳大人惊堂木猛然一拍:“大胆慕容氏,你为非作歹,投毒谋害,有书信为证,还不快速速招来?”
慕容清眸光直射苏悉,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就那么寒光闪闪,冷厉阴森。
慕容清死不认罪,但是柳大人狠下心来用刑具,不到片刻她就熬不住招了,不过语气依旧倔强:“的确是我找人下的毒,那又怎样?谁叫他们风味楼欺人太甚!如果没有风味楼,悦来酒楼又岂会落到如此田地?”
谢氏族人的窃窃私语她一清二楚,他们都怪她克夫克财,因为她没嫁之前,悦来客栈的生意好到爆棚,但是自她嫁过来之后生意就一落千丈,后来得知风味楼的掌柜竟然是英娘时,谢信令竟然还念着旧情,偷偷跑去见她!她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她必须毁了英娘,在毁英娘之前必须先毁了风味楼。
英娘骤然抬头,目光冷冽,恨声道:“慕容清,就算你恨我,冲我一个人也就罢了,为何要牵连到风味楼?再说,你凭什么找人报复我?你已经抢走了我的所有,我都没跟你计较,只想好好活下去,但是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慕容清泼妇般朝英娘咆哮:“你这个丧妇!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滚远点?既然在我眼皮底下碍我的眼,就别怪我对你出手!”
英娘气极反笑,“既然你如此蛮横无理,得寸进尺,我为何还要顾你的脸面?慕容清!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诬我清白,抢我夫婿,害我孩儿性命,现在还要谋夺风味楼,人饶你老天都不会饶你,你小心出门被雷劈!”
“你……”慕容清从小打大是被宠着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怒极,也不在乎这里是公堂,一个巴掌就拍过去。
苏悉眸光凌厉,凌空发力,席卷住她的手,将慕容清刮掌的力道朝她自己脸上拍去。
只听见重重一声响,慕容清被自己的掌力打的左脸颊高高肿起,唇边血迹流出,这一掌打的她头晕眼黑,并且彻底将她打懵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连老天爷都不会轻饶你!贱人,呸!”英娘笑得心花怒放。
公堂外面围观的一些妇人,她们听了英娘的讲述后,对她的遭遇充满了同情,对慕容清的趾高气扬很是不屑,她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大的足够让慕容清听见。
慕容清气得脸色涨红,手指指着外面那些人,怒道:“你们不要听那个贱人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自己行为不端,与她表哥有染,被人捉奸后才被休的,关我什么事?”她转头,话音一转,“英娘,我警告你,你要敢继续污蔑我,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早已经死掉的人,还在乎那半寸葬身之地?就许你设计陷害我泼我脏水,我连证明自己清白的话都不能说?这就是你们有权有势人家的特权吗?慕容清我告诉你,论金贵你家还不是东云国的朝卫凌风扔取,“这些都是弹劾你的,说你胡作非为,滥用职权,说,是谁给了你胆子废慕容馨的武功?”
卫帝一连串的问话,雷霆暴雨般降落下来,使人毛发悚然。苏悉没见过他几次面,但是每次见他,他都是沉稳平和,从未如此发怒过。上书房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说啊,为什么!”卫帝劈头盖脸又是一声怒吼。
“因为她该死。”卫凌风脸上阴柔邪魅,深黑色的冷眸如寒潭般幽冷,淡粉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你先出去。”卫帝目光犀利且深邃,霸气外露,他隐了怒意,对苏悉淡声道:“你先出去。”
苏悉望向宁王,见他微微颔首,便恭敬地退下了。她也不想参杂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既然卫帝叫她出去,她自然乐得清静。难道有谁会喜欢被人训吗?
苏悉出来的时候,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外面闲逛,不过她耳力太过灵敏,所以偶尔还能听到里面拔高音亮的一两句对话。
她听见宁王断断续续的声音:保护妻室……身为男人的本分……母妃……我可不像父皇您!
她偶尔也能听到卫帝怒极咆哮拍桌子的声音。
两个人在里面战况正激烈呢,实在不适合参杂进去。苏悉一边想一边闲逛。
当苏悉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时,才发现自己走得有些远了,回头一看,她发现自己竟然走到御花园来了。
不过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处处飘着清雅的花香,像夏日的清茶般沁人心脾。
苏悉寻了个地方坐下,晒着懒洋洋的太阳,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了。
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少女一袭洁白明亮的蝶戏水仙裙,乌黑的长发透着晶莹的光泽,斜叉南海墨曜玉粉簪,吹弹可破的肌肤细致如美瓷,实是一道人间最亮丽的风景。
“二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不是和二哥一起进的宫吗?”六皇子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三两下就跑到苏悉面前,笑吟吟地坐到她身边。
“正在上书房跟你们父皇吵架呢,我懒得理会这些,便出来随便走走,谁知走着走着竟走到这来了”苏悉脸上又带着恬淡却不失风仪的微笑。
“他们又吵架了吗?唉,肯定又是因为慧妃娘娘的事。说实话,二哥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六皇子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
“怎么说?”苏悉明丽动人的脸上带了一抹好奇。她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卫凌风的事,但是又不想主动去问他,所以从六皇子这里了解最好的方式。
“看到前面那萃羽阁没有?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二哥的。”六皇子陷入了他的回忆中,“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不听嬷嬷的话执意跑出来玩,结果雨下的太大,就跑到萃羽阁去躲雨,在那里,我看见……”不得不承认六皇子讲故事很有一套,只这么几句话,苏悉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在那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苏悉忍不住催促道。
六皇子对苏悉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心酸、心疼的味道,那记忆似乎是他不愿提及的创伤,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看你平日也是干脆的性子,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逼你,但是这样欲说还休遮遮掩掩的,就不够意思了吧?”苏悉其实心里好奇的紧,不过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退为进。
“好好好,我说,我说,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二哥,不然我的皮要被活活剥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