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之争
“这是谁家的皮小子啊。”
叶苼旁边看着,只觉得鼻头发酸,那一声声娘亲带着几分稚嫩,几分天真,可怜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却无福听他冲自己叫一声娘亲。
“今天起来倒是早。”付巧巧在儿子的鼻头上捏了一把。
后者指着叶苼道“姑姑给我穿的衣裳,所以就起来了!”
“你这么喜欢姑姑给你穿衣服啊?那以后每天,都让姑姑伺候你穿衣服好不好?”
付巧巧本是一句玩笑话,也知道叶苼此人是多么心高气傲,但没想到,她却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好,好啊……”
忍不住抬眼向她看去,竟看到她眼眶通红,不禁有几分疑惑起来。
本想等太子回来再用早膳,但想必朝中事务繁杂,太子一直没有回来,高越又饿了,所以付巧巧只能先命人摆饭给儿子先吃。
高越正坐在桌边吃饭,听到外面传来一人的哭喊声,吓了一跳,手上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付巧巧忍不住蹙眉向外呵斥道:“什么人啊?大早上的喧哗什么?”
铃铛快步进来道:“启禀娘娘!是雪良娣!是雪良娣正在外面哭闹呢!”
付巧巧怒瞪她一眼,起身向外面走去,叶苼也随即跟上。
只见众人正在阻拦你哭哭啼啼的雪良娣,而她一边哭一边谩骂说道:“太子妃!妾身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您为什么要对我下这样的狠手!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您为何如此歹毒!”
“你说什么!”付巧巧快步上前,指着她道:“你再说一句!大清早的来我这里血口喷人洒什么泼?!”
雪良娣一把将钳制她的宫人甩开,指着付巧巧哭喊道:“你敢做为什么不敢当了?你敢害我的女儿!还怕我来拆穿你吗!”
付巧巧大怒,指着雪良娣怒骂道:“你居然为了嫁祸于我,不惜害了小公主?”
“笑话!”雪良娣哭笑不迭:“我是小公主的亲生母亲!你可不是!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害小公主的性命!太子妃娘娘!您真的好歹毒啊!”
付巧巧一抬手,就将在她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气的怒不可遏,指着她道:“我早就对你忍无可忍了!今天你对本宫谩骂,依大齐律法!要你人头落地都是轻的!”
雪良娣结结实实的挨了她这一巴掌,捂着脸泪水横流,结结巴巴道:“好啊,好啊,你是太子妃就可以草芥人命了是不是!我要等太子回来!我要太子给我一个公道!不然我就带着我的女儿去死!去死!反正活着也处处受你的气!还不如去死!”
付巧巧也火气上头,指着她道:“你要去死找个乱葬岗去!别在这里玷污了我的地方!”
叶苼赶紧拉着她道:“娘娘,还是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
“问什么问!她纯粹是来找麻烦的!”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这太子府里都没有公道啊!”雪良娣干脆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赶出去!”付巧巧一声令下,周围的侍女太监就围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恰好来的及时:“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啊看到刚下朝的太子出现在小院的门口。
付巧巧低头冲那雪良娣狠狠咬了一口牙齿,又快步迎上前道:“殿下,您下朝了?越儿在等着殿下一起用早膳呢。”
太子没有看她,而是率先看了叶苼一眼,见她眼眶有些红肿,不禁面带懊恼之色,想起昨夜二人的对话,心中就有些烦躁。
“殿下!太子殿下!”雪良娣就是看准了时间来的,怎么会放过这大好机会,越过众人就扑向了高博远。
后者一看到这张满是泪痕的脸,就被吓了一跳,蹙眉负手道:“怎么了?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雪良娣跪在他的面前,一把拉住他衣袍的下摆,生怕他消失一样,对他啼哭不休道:“殿下!殿下您要给我做主啊!太子妃娘娘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就要害我的女儿啊!就要害您的女儿念卿啊!”
高博远脸色一变,看向付巧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巧巧也赶紧跪下急声分辨道:“臣妾不知,臣妾也是刚起身,这雪良娣就哭喊着我要害她女儿,跑过来了。”
高博远有些头疼的对雪良娣说道:“你说,说清楚了。”
雪良娣攥着他的衣摆,声泪俱下:“妾身早上刚刚起身,就听到有人前来送膳,说是太子妃派人送来的……”
“我没送!”付巧巧高声辩解,不可置信的看着雪良娣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闭嘴!”太子有些不悦的瞪了付巧巧一眼,继而又道:“你继续说!”
“是,是!”雪良娣继续说道;“妾身见是一味药膳,自然要感激姐姐的一片关怀,正打算用膳,却被奶娘阻止,奶娘说,那药膳当中有一味药材,对人体是滋补的,但不适合要哺乳的女人喝,喝了之后化成奶水,对孩子是不利,时间一长,孩子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呢!殿下!难道这不是太子妃有意为之!难道她不是要害我的女儿?平日妾身有什么都忍了,但妾身现在是一个母亲,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自己的骨肉啊殿下!”
她说完之后又声泪俱下的哀嚎啼哭起来,而太子高博远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付巧巧指着她冷嗤骂道:“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派人给你送过药膳粥!什么时候要害你了!我看你就是觉得日子过的太平了!想来找麻烦吧!”
“妾身句句属实,若是殿下不信,那妾身也唯有一死了之,反正太子妃想害念卿,妾身无力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我的女儿!去死!”
她句句铿锵,显然已经心灰意冷。
付巧巧怒道:“我看你是心虚了!是谁给你传膳的!叫过来!我倒要问个清楚!”
她的话马上引起太子的共鸣,正所谓清官能断家务事,他虽然贵为一朝太子,但面对妻妾之争,最头疼的还是他了。
也询问道;“谁传膳的?”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怯懦的丫鬟,那丫鬟跪在地上,浑身不住哆嗦。
太子问她道:“你传膳的?”
小丫鬟点了点头,有点不太敢抬头。
“谁让你传的?”
“启禀殿下,是,是太子妃娘娘……”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坐实了太子妃的罪责,后者脸色苍白一片,指着小丫鬟道:“你尽满口胡言!你克制诋毁太子妃是什么罪名!”
小丫鬟瑟缩在地上,不住发抖。
而此时雪良娣依然啼哭不休,捂着脸道:“您是太子妃,但也不该草芥人命,您是太子妃,是小公主的嫡母,怎么能,怎么能……”
太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雪良娣,只见她半边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心中当下了然。
付巧巧欲要为自己再行辩解,高博远却怒声说道:“你不用说了!去佛堂里面壁思过!清清心吧!哼!”
他说完这话就甩袖离开,走的头也不回。
“谢殿下为妾身做主!”雪良娣跪在地上高声说着。
太子一走,付巧巧就被铃铛从地上搀扶起来,她一脸怨毒的瞪着雪良娣,伸手就要去打她,只听雪良娣尖叫一声:“啊!殿下!”
付巧巧的手顿在半空之中到底没有落下去,一边还在对雪良娣咬牙切齿。
后者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也看着付巧巧道:“怎么,娘娘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付巧巧一字一句道:“我今日算是栽在你的手上了,但你给我记住!改日我让你们母女从这府里彻底的消失!”
雪良娣冷笑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毫不客气的回应道:“那就走着瞧吧!”
这两人彻底的分崩离析,连表面的上的客套也没必要维持了。
从雪良娣离开之后,付巧巧也被侍卫带往太子府最西的佛堂,叶苼可没忘记那个地方,佛堂再往西,就是她当日死去的冷宫,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勇气过去。
至于雪良娣为何会一口咬定粥是太子妃送的,而不是她叶苼送的,只因雪良娣也并非一个傻瓜,早就对太子妃心生不满的她几乎逮不住任何还击的机会。
一旦有一碗来自太子妃手上的粥被送到梅园,她怎么能不好好的利用呢,所以,她只要巧施计谋,就让丫鬟改口,用这个法子赖定了付巧巧,给她治罪。
而从她哭喊着来到这里,见到叶苼第一眼的时候,双方目光相对,似乎都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咬定太子妃的时候,叶苼并未出面澄清,便可以更加肯定,叶苼送那一碗粥给她的目的,就是让她利用的。
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将太子妃打落佛堂面壁思过,这倒是她没想到的,本以为最多只会让太子冷落她,没想到还能给自己赚了一个这么大的便宜,心中怎能不高兴呢。
早上的一出闹剧草草收场,太子妃也被带去了佛堂,由铃铛陪着,现在太子身边除了伺候的宫人之外,就只有叶苼和赛扁鹊了。
太子妃一走,这里的女人就少了,赛扁鹊落得一个清闲,悠哉悠哉的坐在门口,望着那身形清减的女子自阳光之中向自己走来,他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你说了啊,最多两天。”叶苼随即莞尔:“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成了一桩,还有一件事,也许今天就能完成。”赛扁鹊美滋滋的笑了起来;“看来很快就能见到江家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