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姑娘
“不知太子妃叫我来,所谓何事?”
付巧巧叹口气,指着床上的孩子轻声说道:“作为一个母亲,我也顾不上其他,但求神医姑娘能救我儿性命!但凡姑娘想要,我有的,哪怕是我的性命,我都能给你!求求姑娘了。”
“昨日我想为你的儿子施救,是谁义正言辞的拒绝?今天又命人带着侍卫将我们抓来,太子妃的诚意可见一斑啊。”
付巧巧脸色一变,指着门口的方向怒声斥责道:“他!他一个内监!居然敢欺上瞒下对姑娘动粗!是本宫管教不周!少顷一定将他发落了!还请姑娘念在我儿性命堪忧的份上,施以妙手……”
叶苼笑而不语,将头扭到一边:“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样子……”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付巧巧去冷宫之内抢她孩子的时候,她可如何低声下气的。
付巧巧果不其然,竟噗通在地上跪下,声泪俱下:“求神医姑娘救我儿性命!”
“娘娘……”周围侍女见状也都纷纷下跪,对着叶苼哭道:“求神医救救长孙殿下吧……”
叶苼冷哼一声,也不看付巧巧,目光望向未知的虚空。
如今她应该算是称心如意了吧?付巧巧也在她面前跪下了,也在低声下气的祈求她,然而为什么她心中却没有报复的快感。
然而有一种钝痛,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心扉。
一定是还不够,远远不够,若是自己能手刃仇人,让高博远和付巧巧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那时,恐怕才能痛快的舒一口气吧?
“你起来吧,”叶苼对跪在地上的人说道:“念在为人母,也心为自己儿子着想的份上,你儿子的病,我可以医治!”
“多谢神医姑娘……”付巧巧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多谢神医姑娘,不管姑娘想要什么,本宫一定全部答应。”
叶苼道:“等治好了再谢不迟。”
说着她就起身,与赛扁鹊一起到了床榻边上。
看着床上这孩子脸色蜡黄,脑门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她不禁想要问了,明明是这孩子的父母罪不可赦,为何让他小小年纪承受这些?
赛扁鹊慢慢掀开被褥,也不用问病灶在哪,就轻车熟路的褪下孩子的裤子,看了一眼他的下|体。
只见在这孩子下|体的地方鼓起来一块肉瘤似的东西,他又将孩子扶坐在床上,这肉瘤一样的东西看上去更加明显了许多,孩子疼的已经冷汗涔涔,牙关紧咬。
纵然知道这个孩子是高博远和付巧巧的骨肉,但叶苼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心疼,问赛扁鹊道:“如何?”
后者点头:“最好动刀子,好的快,彻底根除,若不动刀子,只能以针灸和推拿之法,慢慢化解。”
叶苼扭头问付巧巧道:“若是施刀切除,可彻底根除病灶。”
付巧巧大惊,连声泪痕未尽,又哗哗哭起来了:“居然这么严重?他小小一个孩子,一刀下去还能活命吗?那不是得疼死吗?得有多少血可流的啊?万一有个好歹,这,这地方以后再也不能用了怎么办?”
叶苼无奈扶额,她就知道这个付巧巧还是以前多疑多虑的性子,而且从不往好处想。
虽然她也不懂赛扁鹊所谓切除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赛扁鹊的医术,绿珠的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赛扁鹊看了叶苼一眼,对她说道:“叶姑娘,也不用多说其他,若是太子妃信不过我们,那便不用这个法子吧,就算现在将她说服了,保不齐到时候她再反悔,也省的到时候功亏一篑丢了这孩子性命。”
叶苼点头,觉得赛扁鹊说的有理。
赛扁鹊又道:“我们今天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明日再来吧。”
付巧巧急急说道:“不行!你们今天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办法缓解一下我儿的痛苦?”
叶苼又看向赛扁鹊,后者点头说道:“那我开个方子给神医姑娘看看,要是可行呢,就让他们抓药去。”
“好。”叶苼点头。
赛扁鹊就走到桌边,提笔开了一剂药方。
付巧巧尚还心有余悸的对叶苼说道:“这位大师难道是姑娘的徒弟?让他开药,可信吗?”
叶苼点头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半点差错。”
付巧巧还是有点不放心,正要开口,却对上了叶苼看过来的,那冰冷的目光,只得讪讪闭嘴不言。
赛扁鹊将药方开好递给叶苼,后者过目,方交给付巧巧道:“怎么服用,都在药方上写着了,应该能稍微缓解一下。”
付巧巧连声道谢,命人将两位送出府去,这才仔细看着手上的这张药方。
“荔枝核四十九个、陈皮(连白)九钱、硫磺四钱,共研为末,加盐水调面糊成丸子如绿豆大,遇痛时空心酒服九丸,不过三服见效。此方名”玉环来笑丹”。”
这显然是一张偏方,也并不像其他太医所开的,上面有些珍贵药材。
这张偏方要是送到后宫妃嫔的手上,指不定给扔了,然而自小在民间长大的付巧巧非常清楚,只有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偏方,往往就是救命的良药。
赶紧命丫鬟去抓药,自己又快步走到床边,拿起手帕为床上的孩子擦拭脸上的冷汗:“越儿……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床上的孩子缓缓掀开眼帘,轻声若气道:“母亲……父亲呢,父亲还没回来?”
听儿子提起高博远,付巧巧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为了儿子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确实已经许久没见高博远了。
都说夫是天纲,然而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也顾不上其他了。
高博远自从边塞重伤归来后,一直罢朝在家,她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一段时间,儿子就也病倒了。
接连两场打击让她痛不欲生,好在太子逐渐康复,又忙于政事,她这才能有时间为儿子的病情来回奔波,遍访名医。
如今听到儿子询问,她也震惊,自己确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见到太子了。
“越儿想见父亲了?”
床上的孩子点点头,脸色一半蜡黄,又一半苍白,纵然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浑身冰冷。
“好,越儿听话,母亲这就去找你父亲来。”
她说完就急急对身后人道:“太子殿下呢?回来了吗?在府里吗?”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
付巧巧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步走到一个丫鬟的面前,一把拉住她的领口将她扯近道:“怎么了?本宫问你话呢!太子呢?太子可是回来了?”
那丫鬟小声答道:“启禀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早就回来了……”
“那他在哪?是不是在书房和大臣议事?”
丫鬟抿紧了嘴巴,犹豫说道:“太子殿下好像在梅园……”
“梅园?”付巧巧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说梅园?”
“是……”丫鬟小声回答。
“梅园!?”她又一次强调,猛的一个使力,将这丫鬟重重推开,只听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上。
“居然又在那狐媚子那里!儿子如今生病卧床他都没看过一次!身子稍微好点了!就赖在那狐媚子那里!”
她尖叫一声,指着门口的方向,冲地上的丫鬟道:“你!你去把太子给我请过来!就说长孙殿下重病!想见自己的父亲一面!你去!快点去!”
“是,是。”丫鬟掩面,止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快步跑了出去,剩下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似乎连喘气声重了都是罪过。
抓药的丫鬟回来看到室内的一幕,气氛沉重,有些不解道:“娘娘?怎么了?”
“气死我了!”付巧巧大叫一声,将桌上的杯碟全数拂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丫鬟见状,赶紧上前安抚道:“娘娘纵然有气,也不该当着长孙殿下的面……他,他可还在病中呢。”
付巧巧抓住她的手,眼眶泛红道:“越儿病中如此,他每日除了进宫之外就都在留恋梅园的那个狐媚子!铃铛,你说我怎能不气?”
名叫铃铛的丫鬟脸蛋圆圆的,倒也对得起这个名字,她听到付巧巧所说,也皱紧了眉心:“其实我早先就要和您说的,太子殿下留恋梅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您日|日都将一颗心胶在长孙殿下的身上,我也不敢提醒你。”
付巧巧攥紧了手心,一字一句道:“是我失策了,从一开始那狐媚子进府的时候,就不该留着她!”
铃铛却摇头说道:“娘娘,您别担心,您到底是正宫太子妃,还为太子殿下诞下了皇长子,而且皇上不也很喜欢这个孙子吗,等长孙殿下的病好了,您再好好的收拾她也不迟!”
“你有所不知,那个狐媚子,她,她长的像一个人!”付巧巧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牙关紧咬,恨不得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个人撕扯成碎片,然后再将她放在牙齿底下生吞!
“像谁啊娘娘?”
“一个死人!”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似有些癫狂:“也对啊,是一个死人,难道我还怕一个死人不成?难道我还会输给一个死人?”
铃铛有些不解,正兀自纳闷的时候,去叫太子的小丫鬟已经赶回来了,噗通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到:“启禀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殿下说……”“说什么!”付巧巧厉声质问。那丫鬟小声说道:“太子殿下说,说小公主发烧了,顾不上长孙电线,让您好生照看就是了,待小公主烧退之后,再来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