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全你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本王不是达成了你的目的!”
叶苼嗤笑出声,这就是她想要的?这就是她想要的?
可笑,可笑,可笑……
她仰头看天,只觉得天地间快速旋转起来,脑袋晕晕的,没关系,起码眼底的泪水不会流下来。
“你真没什么要说的?”男人再一次质问。
叶苼笃定答道:“没什么要说的。”
“好!”男人点头,一字一顿道:“好,如果这是你的目的,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成全你。”
他说完这话,劈手将剑打入地底,只留剑柄在外。
望着男人远去的身影,叶苼随即瘫坐在地,冰冷的积雪被她攥紧在手心,融化成水。
覆水难收,竟心痛到无以复加。
太后的寿辰就在这样一个插曲之中结束了,现在全京上下茶余饭后不免多了几分谈资。
所谈论之人,一直也是众人所熟悉的人,一个是大雍骁勇善战的摄政王爷,一个是名动京师的第一美人。
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一同被提及,似乎总带着一分喜庆。
“你说,是咱们王爷找的她,还是她脸皮厚,赖上的咱们王爷?”丹青坐在书房的廊下,晒着冬日里的阳光,抱着个暖手焐子,问身旁的人。
飞白将嘴里的瓜子壳恨恨吐在地上,“咱们王爷怎么可能看上她!一定是她死乞白赖的的跟着王爷!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还真当自己是第一美人了!”
“唉,看这样子,众目睽睽之下,王爷也不能拒绝这门亲事了。”丹青觉得很是可惜,转而又笑道:“我见叶苼昨天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没了动静,以前他们还说呢,王爷对她是不同的,不同又能怎么样,王爷都没碰过她吧,等娶了王妃,她的日子未必好过。”
飞白狠狠剜了丹青一眼道:“我和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好歹我们也是王爷身边的人,一不和她争王妃的位置,二没有得罪过她,怎么就……”
丹青刚说了两句,忽的戛然而止,捂着嘴巴看向身边的人道:“啊,我响起来了,你……你好像被她打过一巴掌?”
飞白又瞪了她一眼,磕着瓜子不说话。
丹青小声说道:“唉,聂云裳肯定也是睚眦必报!以后我和你恐怕也没好日子过喽。”
飞白往书房里看了一眼说道:“现在,要么奢望王爷不要娶她,要么,咱们以后只能靠王爷了,是王妃又怎么样,能大的过王爷?以后在这个府里,还是得王爷说了算。”
“王爷对府里的事情向来不上心,估计我们俩就算被王妃整死了,他也不会注意。”
“那可不一定,她聂云裳要真和我们过不去,我就让她知道!这王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丹青看着飞白目光笃定,费力咬着嘴里的瓜子,宛如在撕咬什么肉一样,顿时就有了主心骨“那行,你就让她见识见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飞白冷冷看了她一眼“别光指望我!你也不能闲着!”
“哦……”
“你们干什么呢?”画屏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二人赶紧站了起来。
画屏手上端着一碗汤盅,踩着积雪扫净的青石地砖漫步而来,温婉的眉眼带着些许责备,眼底还有藏不住的忧心:“怎么不在里头伺候主子?”
丹青赶紧答道:“来了两位大人,正在和主子说话呢,我们就出来了。”
“哪两位大人?”
丹青与飞白对视一眼,答道:“吏部尚书聂大人,礼部尚书姜大人。”
画屏眼皮微微一阖,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喷出的热气很快变成白雾化掉。
“我进去看看。”
飞白眼尖道:“画屏姐姐,你手上端着的是什么?”
“给主子的补汤,怕是现在不能喝了,我先去放在茶炉上温着。”
飞白赶紧快一步的打开角门,将画屏请了进去。
角门之内的茶炉上还在咕嘟咕嘟的煮着茶水,丹青将茶水端下来,又麻利的将画屏手上的补汤放上去道:“画屏姐姐,你有没有听到动静,说王爷要娶王妃了?”
画屏没有答话,飞白与丹青小心对视一眼,在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听到。
正打算再问她一句的时候,就听画屏说道:“主子早晚都得娶王妃的,兴许快了吧。”
飞白的小脸顿时变的极为难看,看来这个聂云裳还真要做王妃了啊。
只听画屏继续说道:“主子的事情,你们不要胡乱议论,小心祸从口出。”
烦请忙不迭的点头说道:“那,这王妃是不是真如外面所传的,是聂家的小姐?”
“聂小姐已经求太后赐婚了,不过太后并没有答应。”
“那就好,那就好。”飞白拍拍胸口。
画屏又继续说道:“太后说,要看咱们主子是什么意思,她说强扭的瓜不甜。”
丹青得意道:“太后她老人家也怕得罪咱们主子不是,若是能来硬的,早就来了。”
画屏看着这两个比自己小很多姑娘,无奈摇头,她们知道什么,只怕这正是太后的目的所在,强扭的瓜确实不甜,否则她早就扭了。
将这个难题推给主子,就要看他如何给出一个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答案了。
画屏去书房里送茶的时候,吏部尚书聂不凡正跪在地上,礼部尚书则一脸为难的看着那桌案后的人。
楚睿辰随手将一方卷轴扔在桌上,画屏往上头一看,竟然是聂云裳的小像,并生辰八字。
将茶水放下,转而又将二位大人桌上的残茶换掉,她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静静站在了一旁。
“是小女缺乏管教,下官羞愧不已!只是,现如今,小女和王爷……小女已是非君不嫁,下官纵然觉得无颜面见王爷,可也还是厚着脸皮前来……”
“本王知道了,”楚睿辰头也未抬,冷声答道“吏部考核官员的档案本王看过之后明天给你答复,你们先回去吧。”
聂不凡一愣,对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一头雾水,可也不敢多言。
礼部尚书只觉得和楚睿辰共处一室就止不住的心慌手抖,赶紧高声说道:“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姜大人要走,聂不凡更没有停留的必要了,也只得跟着离开。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男人转而为画屏道:“今日的茶是你泡的?”
画屏笑答:“主子喝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味?”
男人点头,又摇头。
画屏又继续说道:“这是我用叶姑娘之前收集的梅花雪泡的,是不是尝出了叶姑娘的手艺?”
男人俊颜一冷,深深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提叶苼是个什么意思。
“她好些了?”
“寒症已有加重的迹象了,常日发烧,咳个不停,迷迷糊糊的。”
“不是传过太医了吗。”
“太医昨日来过给开了药方,可我见她今日愈发严重了,不省人事。又找哦太医过来看了看,太医说这病得慢慢治,总得有个过程,又给开了药,但叶姑娘喝了药之后,就睡的越发沉了,梦里迷迷糊糊的,竟说些胡话。”
男人神情一凛,继而站起身道:“睡着了?”
“嗯。”
“去瞧瞧。”
画屏微微一笑,对这位主子倒也挺无奈,怎么知道她睡着了才想着要去瞧瞧,难道醒着就不肯去看了吗。
叶苼住的并不远,其实就算两人不刻意碰面,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也能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自从昨天他们从宫中回来,这丫头就倒在床上一病不起,本就纤弱的身子,没想到竟还染上了风寒 。
绿珠正在窗下熬药,房间内门窗紧闭,楚睿辰一进来就看到这水雾熏蒸的场面,不禁眉心紧蹙道:“不能出去熬?”
绿珠唬了一跳,赶忙跪下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奴婢想上次叶姑娘脸上受伤的时候,您还说用这熏蒸的法子能让伤痕早日退去,奴婢就想着,在屋里熬药,不是顶过艾熏了?”
这位大雍的摄政王竟然忍着怒气听她讲完,随口说道:“起吧,继续熬你的药去。”
“是……”绿珠见他向内室走去,一把拉住画屏道:“画屏姐姐,王爷这是同意我在这里熬药了?”
画屏莞尔一笑:“你继续熬吧,难得主子听你这么鸹噪也没生气。”
绿珠小脸一垮:“我哪里鸹噪了。”
画屏索性接过她手上的扇子帮她煽动炉火,让楚睿辰单独进了内室。
内室生了两个火炉,热气撩人。
床上压了两床厚厚的被子,经过一番发汗,女子的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男人走到床边,见她脸色通红,不禁抬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竟然热的可怕。
剑眉一紧,他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索性在床上坐下,静静的看着这张在睡梦中仍然焦虑不安的面容。
“不要……”干裂的唇瓣开阖,女子吐出这两个字来“不要……”
不要什么?楚睿辰亦是一头雾水,他早就觉得,这个小女人似乎经历过很多次不为人知的事,似乎,她也绝没有外表看上去的这么年少无知。
她睿智,聪慧,自有一根傲骨,眸中还有难敛的贵气。然而,真实的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急需探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自言自语“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娶聂云裳?还是说,她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