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醉了
谁知这摄政王竟然一步三晃的向叶苼走去,直到他脚下被木制的台阶绊的一个踉跄,叶苼才急忙伸手将他扶住,任他倒在了自己的怀中。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主子!”追云急道“您……”
画屏对追云使了个眼色,后者抿抿嘴也不再说什么了。
叶苼只觉得这具身体重若磐石,也恨自己今世竟然这般瘦小,扶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王爷?”
“嗯,”楚睿辰应了一声,直起身来,向她房内走去。
叶苼急了“王爷醉了,王爷的寝殿不在这里。”
“本王没醉,”男人睨她一眼,摇摇晃晃的继续向里面走去“本王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叶苼急又追上去道“王爷头晕应该请太医看看,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楚睿辰进去之后茫然四顾一番,对她招手道:“你过来。”
叶苼心下狐疑,不过还是顺从的走了过去,谁知刚到他臂长能及的位置,便被他整个人拉入怀中,随即,男人沉重的身子向她压了下来。
二人双双倒在床上,叶苼死死抵着他铁板一样的胸膛,好使自己得以顺畅的呼吸。
“楚睿辰!你放肆!”
男人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来,恍如凝霜逢日一般绽放在他的脸上,让他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变的有几分可爱起来。
与这微笑的男人对视,叶苼竟不自觉的红了脸,也深知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开我,不要让别人误会。”
男人冲门口的人放心挥挥手,叶苼很快听到了自己的房门被砰的一声带上了,随即,是那些脚步远去的声音。
好像王府中的人都已经深谙此道,而她也不禁要怀疑,眼前这位到底是那人人惧怕的阎王,还是容易发情的浪子?
“你叫什么?”男人眼底氤氲着一层雾气。
身下的女子充满警觉道“叶苼,王爷给起的名。”
男人继续道“本王问你,在此之前,你叫什么?”
叫什么?那个和她前世牵绊在一起的名字,和她的血海深仇无法剥离的名字注定会嵌入她的血肉之中,她怎么会忘记,然而,她还是从容答道:“不记得了。”
男人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铁臂收紧,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叶苼也将双臂格挡在面前,阻挡着他的身体和自己的太过紧密的接触,男人呼在她脸上的温热呼吸都让她脸红心跳,身体却僵硬的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
“本王认识一个人,”男人自言自语道:“她很像你。”
叶苼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流萤二字,那个不能被提起的名字……
“本王与她神交已久,却无缘一见。”
听到这里,叶苼便又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在说流萤。
“直到……直到……”男人眸光微微一紧,“直到本王收到飞鸽传说,说她已经死了……本王心中才觉得莫大的悲哀,竟觉得少了一个知己。”
“王爷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眼前状况,面对着醉酒的王爷,叶苼也只能顺着他的话题宽慰他。
楚睿辰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鄂尔多隆的女人天生丽质,美的张扬而又普通,他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堆闪闪发亮的光芒,让他无来由的有些暴躁不安。
“你这脸不像她,但本王相信,她该有和你一样的眼神和脾性。”
叶苼弯起嘴角微微自嘲,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一个把她当成别的女人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上,眸中也许还有情愫,也许还有不屑,甚至有些厌恶。
但这似乎都和她无关,因为他的眼中真正有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和她毫不相同的一个人。
叶苼开始觉得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也许再这么僵持下去,伤口崩裂流血也说不定。
男人看了她一会,大掌开始在她身上摸索,欲要解开她里衣衣带的时候,叶苼忽的捉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相信我,王爷,这衣衫之下不是你想看到的……”
楚睿辰嘴角拧起一抹嘲弄,一个翻身躺在她的身旁,占据了这张不大的床的半壁江山。
她终于仓惶的坐起身来,紧了领口,扭头向男人看去,只见他似乎瞬间熟睡,峻拔的眉眼宁静如远山。
夜还很深,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天亮,她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黎民的到来,一如当初在行军的营帐之中,她等到睡着。
然而她被惊醒的时候尚未天明,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在了桌上,这才仓惶惊醒。
室内灯烛煌煌,身后的床榻边,楚睿辰正在画屏的伺候下更衣,而窗外天色如泼墨一般,是黑白交替前最黑暗的时刻。
叶苼只觉得身子重的厉害,好像才大病初愈,她也深知自己此时的身份,想帮画屏一把,却手足无措,不知所为。
“王爷一般都是寅时起身上朝,”画屏见她尴尬的杵在那儿,遂笑着为她解围“你帮我将主子的玉带拿来。”
“好,”转头看了一眼门口捧着衣冠朝服站在那里的丫鬟,叶苼快步过去将属于亲王那织锦嵌玉纹理华丽的玉带拿了过去。
正准备递给画屏,却听楚睿辰音色之中略带几分沙哑道:“你来。”
画屏躬身退至一旁,她却被推到了楚睿辰的面前。
与这个男人面面相觑,她硬着头皮将那玉带环在男人腰间,却也只能做到这了,因为该如何系上这玉带成了她最头痛的难题。
僵持半晌,一旁画屏都有些着急的时候,这摄政王爷却一把攥住了她的两只手腕,拿着她的手慢慢的为自己系紧了玉带。
画屏这厢又忙着将朝服履袍披在他的身上,为他整了冠冕,蹬上皂靴,算是暂时收拾妥当了。
打开房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白,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追云冲楚睿辰行礼道“主子。”
男人略微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画屏和叶苼,抬手在叶苼的面前点了一点,她就被画屏推了一把,踉跄着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王爷?”到底还是放不下身段叫他一声主子。
“你随本王一起。”
叶苼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跟在这男人的身边,与他一起出了府门,上了车驾,辚辚车辕滚动,踏上了空寂的长街。
摄政王府的马车内外皆是奢华,叶苼坐在里面却是如坐针毡,只因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闭着眼睛假寐,就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轻轻撩开帘子的一角,天色尚还灰白,有早起的伙计打开店铺的门,泼出一盆水,伸了个懒腰,尚还睡眼朦胧。
“在大雍住的可还习惯?”男人突然开口问她。
叶苼手指一动,忙将帘子落下,转而答道“随遇而安吧,不习惯也没办法。”
“你可怪本王当初灭鄂尔多隆部,俘虏你和你的族人?”楚睿辰慢慢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之下,黑色的眸孔如猛虎之瞳,此时却带着毫无危险的慵懒。
“不怪,鄂尔多隆贪得无厌在边塞之地寻衅滋事,早有造反之心,若不平定,苦的是两边的百姓。还好王爷当机立断,免去无辜之人血流成河。”
马车的车轴碾在青石长街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车内却静谧非常。
叶苼被他那恍如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盯着看了半晌,终是将头垂了下来。
“你知道吗,若非本王核实过你的身份,真要怀疑你是不是鄂尔多隆的族人。”
叶苼暗中咬舌,她也发现自己太不自觉了,对现今的身份还是没有什么代入感。
“王爷既然核实过了,就不要怀疑了……”
“本王还在怀疑一件事,恐怕此事需得你亲自回答。”
叶苼道:“王爷请讲。”
“你接近本王目的何在?”
叶苼粲然一笑,如破云朝阳,“还能有什么目的,便如那万千少女一般,仰慕王爷的英姿好了。”
楚睿辰却并不对她这样的笑容买账,只紧了眉心看她道:“这不是本王想听的。”
对着这位冷面阎王,叶苼面色不改“若王爷足以坦诚道出昨夜醉酒的缘由,那我也会对王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咳!”楚睿辰干咳一声,高声道:“追云!怎么还没到!”
与马车并行的追云反被吓了一跳,虽是一头雾水,也还是急忙答道“这就到宫门口了。”
“嗯……”
叶苼浅笑不语,已觉得自己在这位‘阎王’面前不会太拘谨了。
大雍上京的晨鼓轰隆隆的敲响,文武百官朱服皂靴,手捧桓圭,腰束玉带,旖旎一片上朝去了。
叶苼有幸见到大雍帝国这一盛况,也终于意识到,西齐较之大勇强弱,不仅在乎兵甲,更是在乎朝堂。
她和追云等在内宫之外,这里还汇聚着百官的其他家仆,有与人交好的小厮便私下里聊天喝茶玩着袖子里的骰子。
不过大多数人便却追云一样,独自坐在一处,不与别人多言。
早朝上了也不过才一个多时辰,日出东方天光大亮,那金銮殿中便传来一声“下朝——”
等候在此的家奴们更是不敢懈怠,纷纷起身,等着面见自家主人。
叶苼也站起身来翘首以盼,追云一旁抱剑假寐道“不急,主子还得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他话音一落,叶苼就急忙转身,藏在追云身旁,背对着下朝的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