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泣招人疼
将军咬着红唇,光洁的额头上缀着个玉坠子,每一个耸肩的动作都使得玉坠子摇曳生光,分外的非凡。
白色的长裙,微微荡漾着荷叶边的流苏,轻盈而白洁。
乌黑的发垂坠在肩膀,两颗玉石的耳坠发着耀眼的夺目光芒。
而最使得罗桑看的瞠目结舌的是,将军盯着他的眸子里竟然有液体在滑动,快要滚出来。
罗桑有些手足不错,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那个没有情感的将军,而是个陌生的柔弱姑娘。
“将、将军!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开家族会议了吗?罗桑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不敢看将军露在裙子外面的脚。
将军红了眼眶,立马眼泪刷刷的掉下来,一只手扯了罗桑的衣袖,脑袋就靠了上去,斜倚在罗桑的肩膀。
她忍了好久的眼泪了,从本家仰着脑袋昂首出来,上了马车,整整十几条街她都挺了过来,现在却泪如雨下。
她不敢告知谁她为什么哭,却想要有个依靠的肩膀,容忍她不坚强那么一小会,保证就只有一小会。
把将军哄好了睡下了,罗桑才叹了口气,重新出门来到白日里来的店,两个服务员还在谈着白日那场求婚而津津有味。
罗桑取了戒指,红绒是盒子何其尊贵雍容。
打开盒子,里面的戒指雕龙刻凤,小小戒指恨不得容纳了整个世界。罗桑苦笑了下,真是还是这个性子,恨不得把所有都拥在怀里的性子。
连罗桑都了解了这遥不可及的,将军什么时候会懂呢。
啪一声关上盒子,闭着眼睛,罗桑慢慢沿着街边往回走。他突然不想那么早就回去了,月光这么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干什么呢。
子衿辞了职,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拿着给大萌要带回家的一大束花,心情飞扬。
一个人撞过来,他根本没注意到。
吃痛的惊呼一声,抬眼看,那人倒是很抱歉的拘着说不好意思,灰扑扑的衣裳带着尘土的萧然。
来人油光的中分头,年岁不大,看着却事故的老成样子。
小小的精光的眼睛下垂,看着子衿,“哟,你的裤子都被我的袋子弄脏了。先生,这我一定要赔你的!”
子衿看了一眼,果然,不知道他袋子里装的什么,在哪里蹭过,青油油的,这会粘在裤子上,可不是一片很难看么。
“不需要,我急着回家,就不计较了。”子衿忙着要走,本来绕远了去买花就费了点时间,现在家里估计菜都上桌了,能不急吗?
可这人还真是,认死理,一定要带着子衿去买条裤子送他,要不说什么心理不安,会一个月睡不着觉的。
子衿啧了一声,看他诚心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想着回去一定要和大萌说清楚就好了,于是在这人殷勤的带领下转头往回家相反的方向。
“对了,我看着你越看越有点眼熟呢。”子衿眯着眼,却又想不起到底哪里眼熟了。
这人呵呵一笑,挠着脑袋看上去还有点憨厚,“可能是长得比较大众脸吧,老是有人觉得我长得像他们朋友呢!”
子衿想不出哪里见过,只得承认了这个理由。
大萌在家有点着急,怎么这人不说一声就消失,起码捎个信回家的呀。害的人干着急,还不知道怎么办好!
哼,回家有他好受的。
可大萌却没猜到,子衿遇上的事,不回家也不好受啊。
子衿跟着这人走啊走,倒是没走多久,便看见一家卖衣服的店面了,那人拿出出会员卡就笑眯眯的请子衿走进去。
这家店大萌没带他来过,因为这里卖的衣服都超级贵,一般也只有镇上的有钱人,王公贵族常常来,普通人不是买不起,而是花几个月的薪水来买条小内裤不值得不是。
可是这人有这的卡不说,拿起来在子衿面前比来比去的裤子都价格不菲,并且看不出一点肉疼的迹象,看来是惯了。
子衿觉得拿人家这么贵的裤子确实不好,“我看我还是不要了,我的裤子又不是坏了,就是脏了,回家洗洗就好了。”
那人却皱眉,连忙摆手,“那不行,这青色的东西洗不掉的,裤子我可一定要赔给你的。”
子衿被拉住,往换衣间推,嘴里的拒绝还没说出来,便也说不出口了。
手上的裤子,就是简单的裤子,却比刚才在外面看的那些高档裤子又显得那么不一样,子衿都没注意这裤子那人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换衣间狭小的空间光线不好,却还是足够子衿看清楚这裤子上隐约浮现的纹路,好陌生,好熟悉。
子衿紧紧拽着裤子,心里有什么涌出,撞击到心壁,又消散无形。
子衿推开门,慢慢走出来,不过是换了条裤子,面前的人的腿却差点软掉,好在子衿踢了踢脚,欣喜的看镜子,“没想到你眼光这么好,这裤子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做的。太合适了。”镜子里的人英姿飒爽绝世无双。
裤子服帖的贴着子衿,隐约的龙鳞纹路时隐时现,暗流涌动。
那人脸都白了,维诺的点头,“额,嗯,是先生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好呀。”匆忙说自己还有事,付了钱便和子衿分手在店门口,像是有什么要追着他咬一样的避之不及。
子衿开心的扯扯裤子,弹性什么的都不错么,虽然看上去和龙鳞一样坚硬,却是刚中带柔,穿着舒适,触之却如金属。确实是上等的料子。
大萌打开门,脸有点沉,横着手不给子衿进来,“哼,你还知道回家呢!我还以为你忘记住哪里了呢!”
子衿拉着大萌的手,头靠在她脖子上,连忙道歉,“好老婆,亲亲老婆!我不是有事耽搁了么!看,你最喜欢的满天星!”
大萌欢呼一声,猝不及防又被子衿抱在怀里转了起来,确实气都消了。
大萌看见子衿的裤子变了,子衿于是又将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他确实打心里喜欢这裤子,不是说他的价格或者什么,单纯是这裤子。
似乎,是从血脉里冲出来的喜欢,他说不清,却也阻挡不了。
不是突然的,像是有预谋的。大萌的额角血管在突突的跳着,她无法再承受了,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
俞婕坐在一旁,脸上也是结了冰霜一样的冷漠,她的手掌不时安慰着大萌,毕竟这是一件大家都预料不到的事情。
子衿,不见了。
“很突然,上一秒我们还很亲热的在一起。我不过是转身倒了杯茶,他就不见了。又不是在大街上,是在家里啊。你说,你说他能去哪?”大萌干涩的眼角透出浓浓的绝望,她似乎早预料过这么一天,却还是被这样的伤感袭击得体无完肤。
俞婕抱着大萌,而家里面一片狼藉。不是子衿走时弄的,而是大萌这两日精神疲倦而砸的。
现在有两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是小水蛇和娄杰队长。两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多少次的勘察现场了。
而现在这个现场早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子衿他,原本来得就不普通。”俞婕小心翼翼的拍着大萌的肩膀,说话的语气也是尽量放的轻柔。
“你想想,也许他只是回他来的地方去了。”俞婕说。
大萌被话给震了一下,俞婕这话。如果不提起,她都忘记她才是真正不属于这里的人。一道雷电把她带来这里,莫名其妙的过着和从前不一样的生活。
而如今,自己唯一的支柱也被带走。
子衿来的地方,是哪里呢?
和大萌一样以泪洗面的还有一个人,宏伟的将军府里,将军大人也披散着头发不成样子。
罗桑根本劝不住将军,只知道将军又被家族叫去开会回来后便成了现在这样的泪人。
作为一个宠物是没有权利过问主人的生活的,只要乖乖的窝在主人怀里,在主人需要肩膀的时候给一个肩膀就好了。
罗桑却止不住好奇,因为将军从小就比别人坚强几分,要将军哭成这样,怕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
夜里雷雨声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将军的泪好不容易干了,紧紧的抱着罗桑的腰,从来没有比现在还依赖人的时候。
“他不属于那,他不该回来的。他……”将军一直精神混沌,眼睛都睁不开,却一直在喃喃自语。
罗桑摸着将军额前湿透的头发,在疑惑她说的他到底是谁啊?
而子衿究竟是怎么了,是消失还是被虏,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萌宁愿相信他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也许生活得很好,便知足了。
整日里过的行尸走肉,大萌已经察觉不出生命的意义了。
俞婕拿她也没办法,只能万般无奈的联络起的老朋友。
他们约在一家偏僻的茶楼,木质的地板踩起来咯咯作响,预示着要到来的两个人的关系,其实也是如履薄冰。
一个优雅的男人带着顶白色的礼帽,手里终年不忘的雨伞靠在桌角,脚一下一下的打着地板,终于他等的人来了。
慕云,他是城里唯一的一位伯爵,是王的侄子,年轻有为,在御女的方面更是所向披靡。
他是一只蛟,能和他相配的女子又得是多么高贵的身份呢,没有能和他匹配的,所以他处处留情,处处无情。
而俞婕,却是能在王赐婚的时候坚决抵制了他的,到头来,宁愿被贬到市集上,也不愿和他在一起。
他啊,欣赏这样的女人。也恨着,这样的女人。
俞婕带着一丝笑走进桌子,这人还一如既往穿得骚包无比,不减当年。
“俞婕。”慕云挑起眉头看着俞婕,这女人还是潇洒得让人心悸。
“伯爵。”她的称呼还是那么见外,一点也不亲近。
绅士的拉开座位,俞婕坐下,两人终于面对面的,各怀心思的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