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新生
两个人很快就见了面。
“你怎么来了?”
“林哥不放心你,可是,自己来又怕你不理睬他。所以要我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不需要帮助,你回去吧,就告诉他,我很好。”
“那怎么行?”
“你不会是他派来抓我回去的吧?”
“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非凡很爱你的,这么多年,我冷眼旁观,其实,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尖锐的厉害冲突。你要学会理解和包容。”
“我们的性格不和,所以没有办法在一起。”
“大家年龄的都不小了,你也该学着接受吧。”
“你的意思是提醒我已经老了吗?还是说,提醒我生过两个孩子了?”“你看,你不要那么咄咄逼人嘛。好了,现在,我们不说这个,我们回你下榻的宾馆吧?”
“我已经退房了,如果你再晚来一个小时,也许我就走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人会找到我。上天总是跟我过不去。到最后的时刻,还是走不成。”
“那你刚才直接不接我的电话好了。”
“你为了我跑了那么远,我怎么能不理你?”
“没接电话,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北京给你打电话呢?”
“是啊,”晴川被潘宏毅的话问住了,不由得一愣,继而笑开来。
这灿烂的微笑有多长时间没有挂在脸上了。
潘宏毅跟在林非凡身边已有十年之久。晴川与林非凡之间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晴川的耿直、率真、温柔、善良、美丽、多才他都看在眼里。每次林非凡与晴川发生口角的时候,潘宏毅都万般的不忍。他甚至有些怨恨林非凡:面对如此乖巧可爱的女孩儿,为什么他不懂得珍惜?潘宏毅真愿意把这样的一个姑娘抱在怀里,捧在手心呵护。可惜,他没有资格。这与老板不老板的没有关系,关键是,谁让自己认识晴川晚了一步呢?这么久了,林非凡与晴川分分合合,他都疼在心上。尤其是这次晴川回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潘宏毅更加郁闷。思来想去,最后,他决定还是主动去找找晴川。从几个人的关系分析,作为旁观者,潘宏毅觉得晴川最后还是得选择逃避的出路。所以,他向林非凡告假半年。来北京找晴川。
幸好他来到及时,否则,晴川真的藏起来,所有人都会后悔。
“孩子还好吗?”
“嗯,还好。”
“你的伤?”
“也还好。”
“你的所谓的‘好’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其实一点儿也不好。”
“那你要我怎样?三个男人,都口口声声说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可是一个不断伤害我,甚至监禁我;一个每天只要说话就会有冲突;还有一个娶了别人。这就是爱我的男人!而且,我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我已经没有什么条件去得到别人的爱了。我就是要独自一人生活下半生,怎么就这么难呢?是,我曾经在林非凡面前许下了两年之约。但是此刻,我的心已死。你问问他,如果他一定要我回去履行两年的约定也可以,还有一年的时间。但是,我不知道这一年时间里,我的心还会受到多少煎熬,我不知道一年以后,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别人眼中富丽堂皇的大别墅,那个大金丝笼?”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悲观?”
“因为,对我来说,那无异于一个大监狱。我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慢慢地疗伤。”
“晴川,你不要总是活在过去。你还年轻。你把眼光放远,把心放飞。你还有新的人生。”
“是啊,主要是我还有弘盛,我要带大他,他的爸爸并不知道他的存在。那是因为,他有桑柔,他要照顾她,我不想让桑柔受到刺激,同时,我也想给自己活下去寻找一个理由。”
“晴川,其实,我很羡慕你那三个男人。”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羡慕他们三个。不管怎样,他们都曾经向你表明过心迹,都展开过追逐。他们都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我,面对我自己喜欢的姑娘却从来也没有说出来过。因为,她的眼睛里没有我。”
如果晴川的心情再好一些,再用心的琢磨一下,她就会明白潘宏毅嘴里的姑娘是谁,可是她偏偏没有用心地去思考。
“去表白啊!”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说,给自己一次机会。现在,就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找一个地方,谁都不认识,然后,我们一起去疗伤。毕竟,你孩子还小,身体又不好。一个人太艰难了。你都没有生活来源。我也需要疗伤,我们一起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你不必把我当成是男人,我就是你的朋友。我们可以把手机号码换掉。与原来所有人都不联络。你看这样可以吗?”潘宏毅一番话说的晴川哑口无言。
不能不承认,潘宏毅说的都对。
“可是,你不是林非凡派来监督我的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其实,我是因为失恋了才偷偷出来的。林非凡的事业自己完全可以,她可以不需要我。”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你一个人不好吗?”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伤心了,而想到你会更伤心,看在我们十多年的情谊的份上,我来了。”
“你不是说没有向她表白吗?又有什么失恋之说?”
“是啊,可是她结婚了。我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就永远的失去了竞争的机会。现在都后悔死了。”
“哦,原来如此。你能保证你不把我的行踪告诉给他吗?”
“我保证。”
“好吧。”
“我这就把电话卡丢掉。”
潘宏毅把手机里的卡丢掉。又买了两个电话卡。给晴川也换上。
然后,两个人买了卧铺的车票出发了。晚上,火车下铺,潘宏毅坐在床上,看着床上熟睡的晴川和孩子。他的心里如释重负,但是脸上是表情依然凝重。
金屋藏娇是吴德曾经用过的办法,两年之约是林非凡的办法,晴川又给胤禩生了孩子。这林林总总的办法用尽,潘宏毅知道这些都不行。所以,他采取了撒谎的策略,有的时候,撒个善意的谎言,也不错。至少,自己如愿地留在了晴川的身边。
晴川此时的表情是那样的安静,像一个小婴儿,多长时间了,她都没有这样安静的休息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上天好像在和她开玩笑。近几年的生活磨难使晴川的身体每况欲下。弘盛倒是睡的很安稳。
这可怜的母子如今终于是自己的责任了。潘宏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明天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他的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
此时,他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要不要给林非凡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呢?毕竟那是自己的上司兼好友。这么多年以来,林非凡对晴川的心思只有他最懂。但是,自己对晴川的心思却只能隐藏起来,午夜梦回,自己独自品味那种蚀骨的痛。
想来想去,潘宏毅还是拨通了林非凡的电话,“喂,非凡。睡了吗?”“嗯,没有,找到她了吗?”
“嗯,找到了,幸好及时,她正想躲起来。”
“那现在你们在哪里?”
“老大啊,求求你,别逼她,好吗?看着你们两个我都累,真没多年了,在一起就打,不在一起就找。你给人家的老人养老送终了,人家还是不理你。所以,放手吧。”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那头儿的,我是要你把她带回来,你带哪里去了?”
“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悄悄地给你打电话,你要收收你的臭脾气。要不是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连这个电话都不打。什么都不告诉你。所以,不要有过多的要求。如果我们这边有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否则不许你联系我。晴川要求我把原来的电话卡丢掉了,才肯和我在一起。至少现在我还能跟在她身边,照顾她和孩子。你不要搞得连这个也做不到。记住,你能知道她平安已经是你的福分了。歇歇吧,别再执着了,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过点儿正常人的生活吧,听到没有?”
“可是,晴川答应了在我身边两年啊。”
“你省省吧,要晴川回去?你愿意看着她像一朵花一样调零?提到两年之约的时候,她怎么说,你知道吗?她说,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监狱一样的别墅。你说她心里有多么的悲凉?你放了她吧。她才三十几岁,还要有自己的人生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潘宏毅的心在痛。他把电话挂了,小心翼翼地回来,看到晴川依旧熟睡,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在他经过隔壁包厢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那里躺着正在熟睡的吴德。吴德跟踪了晴川一天,跟地下工作者似的,唯恐跟丢了,又害怕被发现,给遣送走了,所以,精神很累,这会儿实在坚持不了,就睡着了。
电话那一端,林非凡握住电话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感到心里渐渐的空了。也许,自己今生真的与她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