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真人
七色旗云车飞行在空中,凌霄阁中青小三代头目,同坐此车,风驰电掣,回国去也。
叶大真人有些兴致缺缺,正在闭目养神。
少阁主以手支颐,在看车外的风景,但明显没有专心看。
怔怔地说道:“我听说当你的心里走进来一个人,她的一颦一笑,都会掀起你的心湖波涛。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不开心,在你眼里也会非常明显。爹,是不是这样的?”
叶真人瞧着自己的女儿,并不吭声,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长河后浪推前浪,你叶凌霄还要更努力才行啊……
叶青雨又问:“你也会注意到我娘的心情么?
叶凌霄的心蓦地柔软下来,缓声道:“当然。她的喜怒悲欢,就是我的阴晴圆缺。”
叶青雨呆了呆:“爹,你真会哄女孩子,我娘肯定很爱听。”
“错了,你娘是个清醒的人,不爱听这些。”叶凌霄轻轻摇头:“但她爱我。”
叶青雨仍然看着云海,大片大片的云团,像棉花糖一样定在高空,好像只有旗云车在移动――战车飞得太快,似乎把一切都留在了原地。
“跟我讲讲我娘的事情吧!我很少听你说。”她喃声道。
叶凌霄也看向云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还不到时候,以后跟你讲。”
叶青雨并不任性,或者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任性过。但对她百依百顺的叶凌霄,唯独在此事不松口。“那你说说你对姜望的想法呗――你总不能拒绝你的宝贝女儿办事,并且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搬迁。”
“什么势力?”姜望一脸惊讶:“白玉京就只是一个酒楼而已!”
他还真不打算建立什么势力。
国也好,宗也罢,都非他所求。
他如今已然洞真,接下来自要争那太虚阁员。
若真建了什么势力,到时候还要宣誓退出一下,等到任期结束再回,多麻烦!
还是现在这样更好。
哪怕是太虚阁员,要保持绝对中立,自己的酒楼也不能不管嘛。
这个回答显然是让傅东叙意外的:“你不是要在星月原扎根么?”
“误会了!”姜望叫屈道:“星月原是中立之地,我亦中立之人。只是在这里开酒楼,养家湖口,顺便跟几个朋友一起玩耍罢了。建什么势力呢?耽误我修行!整个白玉京酒楼,超凡修士就那么几个,喝酒都凑不出两桌,你见过哪家势力人这么少?”
傅东叙陷入了思考……不说不觉得,仔细一琢磨,好像真的很难认定白玉京酒楼是一个势力。
既不收门人,也不招下属,连分楼都不开。
姜望又道:“傅真人,恕我冒昧――你真的对我没有意见吗?若酒楼也能算宗门,那天下宗门何其多!镜世台管得过来?”
傅东叙看着他,眼神诚恳:“姜真人,我的确对你没有任何意见,恰恰相反,我非常欣赏你!镜世台对你敞开大门,景国对你敞开大门。若你能原谅我早先的过失,我们甚至可以做朋友。”
“我这个人,最不能欺瞒自己。朋友是做不成了,毕竟伤害已经造成。”现在的姜望真如自我,完全不必掩饰自己的心情:“但你也应该相信,在立场不悖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愿意同景国为敌。我们可以相安无事――不知你愿不愿意释放一点善意,就从不打扰我这小小的酒楼开始呢?”
傅东叙笑了笑:“今天见到你,亲自跟你聊过天,我才发现,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姜望问。
傅东叙道:“我以为你是那种偏执、坚定、一根筋的人。我以为你会视景国为敌,作为一个年轻的天才,在受到一些委屈之后,满脑子想着怎么君子报仇,如何推翻中央帝国。”
“偏执,坚定,一根筋?在某些时候……是的。我也不希望那样的我出现。”姜望摊了摊手:“至于你说推翻中央帝国,先不说我做不做得到――推翻了你们,谁来镇守万妖之门呢?”
“说得也是!”傅东叙哈哈大笑:“也罢!如果你能承诺我,不在这里发展势力,不存在独占星月原的妄图……我们尽可相安无事。镜世台也不来管你。”
姜望道:“你有没有看过星月原的夜空?星垂平野,月起长空,好像触手可及。天下之美景,当为天下人共赏。我不是那划地封山的人。”
傅东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那空白画卷。
只留下一句――“我们的确做不成朋友,但也不必做敌人。希望不再会。”
姜望安静地立在空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整个星月原,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镜世台首来又去。
今时不同往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