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迹败露
太后的话,又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着我,席卷着姜翊生,这不是我们俩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们需要取信任与临则安,我没有想到的姜翊生会在亭嫔宫里****身体被抓,更没想到的是太后居然把他们的生死决定在我的手上……
所以今天这一出……不是姜翊生有意而为之,是太后命人设计下来的……
临则安眼中的精光大盛,不断的递眼色给我,仿佛只等我开口说一句话,姜翊生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九五之尊的皇上,听到太后的话,呵呵低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心碎的味道:“母后,您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呢?您不把朕逼疯,您不甘心吗?”
“啪!”太后扬起手落在皇上的脸上,双眼染满了不屑:“皇儿是在说哀家心肠硬吗?哀家要心肠不硬,姜国的江山,哪里轮得到你?你哪里能得到你心爱的女人?跟哀家说心肠硬,皇上你还不够这个资格!”
一声巨响,震了震在座的所有人,皇上的头被打偏在一旁,不知疼痛地说道:“儿臣是没有资格说母后,可是儿臣不希望母后一错再错,这不关他们的事情,母后要恨,不应该恨他们!”
太后带着精致甲套的手,在皇上的头上,残忍中带着慈爱:“皇儿,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早就无坚不摧了,怎么到现在心软起来了呢?”
皇上像极了一个渴望温暖的,像极了一个渴望母亲的人,昂着头,“母后,父皇那么爱您,您都看不到吗?这唯一的孩子,您都容不下吗?”
太后轻轻的一笑,笑容仿佛虚无缥缈,从天际飘来一样,“所以哀家不杀这孩子,你喜欢这个孩子,哀家留着,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是一个意外,今日凤家的孩子,身上流着凤家骨血的孩子,留不得!”
姜翊生跪在那里沉静的不存在一样,仿佛别人说什么也跟他没有关系,他垂着眼眸,不争不辩,直直的跪在那里,纵横交错的伤口狰狞诉说着他身为一个大皇子,却是过得不如一个草芥……
皇上慢慢的从地上起身,负手站在太后身边,“不要说凤家的骨血,谁有母后正统呢?母后可是凤家最嫡系的大小姐呢!”
“啪!”太后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下,双目欲裂,“皇上,无论你今日怎么说,哀家都不会放过。”太后想速战速决,直接唤我道:“姜了,哀家不管你错嫁还是不错嫁,今日亭嫔肚子里的孩子和你的弟弟,你说他们谁生,他们谁生,你让他们谁死,他们就谁死!”
太后为什么执意让我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因为我的出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的出生是皇上执意寻来的吗?
所以她想让皇上后悔,皇上执意让我出生,她想让皇上看看,我的出生是为了来杀他的孩子的吗?
姜翊生这才慢慢的把头抬起来,凤目幽深平静,视生死与他无关一样,我触及到他毫无感情的眸子,差点都没有站稳……姜翊生的眸子跟死了一样,一丁点情感也无。
临则安上前搀扶了我一把,低声在我耳边说的:“殿下,如此大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姜翊生一死,你大仇得报,姐姐在天之灵,也会含笑九泉!”
她的话语在我的耳边炸开,像一个催命符一样,让我去杀了姜翊生……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不是我们预想的,姜翊生平静地超乎我的预想,我的目光落进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死一样地平静……死一样的平静,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让他眸中没了一丝颜色?
“姜了!”太后见我未动,直接厉声喊道:“身为南疆太后的你,是如何处理这些宫闱之事的?拿出你的本事,让哀家看看在南疆的八年,你是如何管理后宫的。”
“皇祖母!”我慢慢的脱离临则安的手,慢慢的圈握手掌:“孙儿在南疆后宫,可没有管理过这种事情,南疆后宫……没有不正统的孩子,故而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皇祖母,让哀家来处理,是让我顶着姜国公主的名头,还是南疆太后这个名头来处理这件事情呢?”
“若是姜国公主,孙儿不是这后宫之主,不能僭越。若是南疆太后的名头,哀家更不能僭越身为一个南疆人来处理姜国后宫之事。退一万步来说,若是哀家真的替太后处理了这件事情,哀家杀的是姜国皇嗣,若是太后秋后反悔,这可真是最好的攻打南疆的理由,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扣留哀家!”
我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临则安,取信于她,我也让她知道这是太后给我们下的套,我让她知道,太后这个套,是故意一下的,我要杀了姜翊生的同时,得先保全自己。
太后把玩着甲套,笑道:“如此思虑周全,倒显得哀家故意给你下了这个套子似的,不过你放心,哀家现在没兴趣,也不会和南疆翻脸,你只管放心处置不用担心哀家会翻脸无情。”
临则安眼中的迫不及待又急上了三分,仿佛她恨不得自己就是我,早早的杀了姜翊生,她自己的儿子就能坐上皇位。
太后这是一门心思的让姜翊生死,让亭嫔肚子里的孩子去死,那么皇上呢?
“父王!”我舍了太后,轻声问着皇上:“父王希望儿臣怎么做,是杀了姜翊生,还是亭嫔肚子里的孩子?儿臣听父王的,毕竟这天下做主的是父王,父王说不会跟南疆翻脸,才作数!”
皇上面如死灰,气宇轩昂早已和他无关,脸上的颓败之气,沾满了全身:“姜了,你是朕的,我却总觉得是环环相扣,有一个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个操纵者,绝对不会是太后……
甬长的宫道,宫墙斑斓,姜颐锦蹦蹦跳跳的在宫道上跳着九宫格,见到我和姜翊生走来。
扬起甜甜的笑容,“大皇兄,亭妃娘娘宫里的床,睡的可舒服?”
姜翊生缓缓的开口:“自然睡得舒服,劳烦皇妹替大皇兄谢谢宣贵妃娘娘!没有她的帮忙,大皇兄也睡不上那么舒服的床!”
姜颐锦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都是大皇兄运筹帷幄,颐锦和母妃不过是随手拉了一把,颐锦没有别的意思,母妃让我来问小姐姐,今日这盘菜,小姐姐可是满意了?”
我看着姜颐锦,直言道:“没尝出味道,有些出乎意料!”
“出其不意,味道才会鲜美不是吗?!”姜颐锦眨着天真的双眼道:“更何况这盘菜的原料是大皇兄亲手抓来的,小姐姐出乎意料,说明大皇兄没有跟小姐姐提前道来,怨不得母妃!”
我微微一笑:“小姐姐没有怨你母妃,小姐姐只不过在夸你母妃,做事做得完美!”
姜翊生眼中升起一抹戾气,冷冷地觑着姜颐锦……
“真的吗?”姜颐锦高兴地问我道:“小姐姐既然高兴,那答应母妃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告知母妃?”
我嘘了一声,“时机还未到,劳烦妹妹回去告诉母妃一声,前些日子,他受伤了,不过幸而没死,下一趟,可就没人敢保证了!”
姜颐锦一愣,缓缓的对我施礼:“颐锦明白了,大皇兄和小姐姐慢走,颐锦继续数格子了!”
我颔首,姜翊生带着我便走!
一路上姜翊生沉默不语,没有一句解释……
我回到行宫,以为他回去了,谁知道他要翻墙进来,一下子把我抵在墙边,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抬着眼帘,看着他的睫毛在颤抖,“你不问我吗?”
心里有些抗拒,他温热的鼻息撒在我的脸上:“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达到了盲目,我为什么要问你?”
姜翊生一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将我闪烁的眸子,对上他深邃冷冽的凤目之中,“可是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害怕,看到了迷茫。”
我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姐姐老了,遇到一些事情总会伤怀,这一伤怀,就变成迷茫了!姐姐相信你不会骗我,你每走一步,都不是故意把我算计在内,更何况,出其不意的算计,才会取信别人,不过今天这一个计谋有些伤人伤己!”
姜翊生眼中碎了一朵嗜血般的花朵,花朵在他幽深的眸子里,一下子碎裂开来,就像烟花一般,散落在他的眼底各处。
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冷漠无情,狠戾毒辣:“你同情他们,没有人会同情你,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只有你死我亡,没有和平相处!”
一霎那间,我感觉到他的一颗心都在颤栗,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亭嫔今日确实触动了我心底的那根在异国他乡的无助感……
“你是如何到亭嫔床上的?是不是太后让李瑾铺把你迷昏,扔到亭嫔床上的?”
姜翊生闪过一抹阴鸷,“姐姐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为何还要执意重新问一遍?”
我缓缓地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你就那么信任我吗?若是今日,我也执意让你死,你就再也无法翻身的机会,你在拿命去赌!”
姜翊生浮现残忍的笑:“我说死在你的手上,眉头不会皱一下,在这世界上,能要我命的,也只有你了,姜了!”
深邃冷冽的凤目,沾染了全是凉薄,无尽的淡漠,仿佛世界上,一下子只有我和他。
一个帝王的薄凉淡漠,狠戾,绝情,他的身上现在全部具备了,他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坐上的高坐之上。
我淡淡的开口道:“翊生,你该娶妃了!姐姐不会成为你爱的人,你是姐姐亲手带大的孩子,我不会爱上你,不管你有没有吃下虫引!”
姜翊生周身的气息,因为我的话,似流淌着肆意的杀意,他残忍又霸道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在纵容我,姜了,你知道我爱你,你在纵容我爱你!”
他这样直白的当着我的面,说爱我,在揣测我的心,我竟然没有慌乱,也没有害怕,仿佛这一切都要该来的。
“我只把你当成弟弟,姜翊生,你只是把我当成依赖,所谓****,你根本就不懂!”
姜翊生眼中阴鸷多了几分,双手抵在墙上,把我困在其中,贴近我:“姜了,你在害怕什么?弟弟,这么可笑的称呼,这是我最讨厌的称呼!”
他是从什么时候对我存在这种心思?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对我存在这种心思,我对他的纵容……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越矩,只不过这些日子,他与我亲近了一些。
我的鼻尖全是龙涎香的味道,这个味道,一点一点的入侵在我的身上,仿佛在提醒我,我逃不掉……
“姜翊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的心钝痛起来,不知道是****啃食地痛,还是姜翊生偏执执迷不悟让我心疼。
“血缘,你我是姐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永远不会跨越这道鸿沟,无论你如何爱我,我都不会跨越的鸿沟,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爱上你!”
姜翊生低沉的笑了起来,笑声越笑越大,仿佛疯癫了一般,小的撕心裂肺,笑的悲悸,“姜了,太晚了,你已经深入我的骨髓了,除非有人把我的骨头拆了,除非有人把我的心给剁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停止爱你!”
望见他眼中的悲凉,心痛地都快站不住了,我带着恳求道:“翊生,不要爱上姐姐,姐姐是姐姐!姐姐你明白吗?”
我的祈求让他眼中悲凉加剧,仿佛眼中隐藏着一座雪山,那凉凉的寒意,冰冻三尺,再也融化不了。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姐姐!”姜翊生再也不掩饰他眼中隐藏的炙热,仿佛一下子,他苦苦压抑的东西,破蛹而出,再也没有任何遮挡,“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姐姐,血缘?多么可笑的一个词!你才是正统,我不是,我的父王也不是!”
又是正统……
我慢慢的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他靠得我太近了,近的胸口剧痛,都快不能呼吸了,呼吸全是他身上的龙涎香味,这样会让我的心更加疼痛……
我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他一个欣喜,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却再也站不住的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手从姜翊生手中滑落,姜翊生一下慌了,“姜了……”
“不要碰我!”我痛的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狠狠地不知道是在恼他,还是恼我自己:“姜翊生,你别逼我,我答应过凤贵妃要照顾你,我会信守承诺,我欠了她一条命,若是你想要,我把这条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