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华那石破天惊的宣言和劈裂案几的一剑,已经将刘使者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
他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脑子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然而,他想走?问过帐内这群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姑奶奶了吗?
就在帐内气氛因为李昭华的爆发而一片肃杀,那刘使者抖如筛糠之际,一直冷眼旁观、像只伺机而动的灵猫般的石红绡,忽然动了。
她脸上那标志性的狡黠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手锁定猎物时的锐利。
她几步蹿到那瘫软的使者身边,无视那难闻的骚臭味,蹲下身,一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在他身上扫视。
“哟,这位大人,您这身上……鼓鼓囊囊的,藏了什么好东西啊?”
石红绡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手指如同最灵巧的蝴蝶,飞快地在使者官袍的褶皱、内衬、甚至发髻间摸索。
“你…你干什么?!大胆!我乃赵王使者!你岂敢……”
刘使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惶地想要挣扎,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文官,哪里是石红绡这种高手的对手?
卫铮在一旁抱着胳膊,狞笑道:“搜!给老娘仔细搜!这老王八蛋一看就没憋好屁!”
崔沅和玄真道长也凝神看着,她们知道,石红绡绝不会无的放矢。
果然!
石红绡的手指在触碰到使者腰间一个特别缝制的暗袋时,微微一顿。她眼中寒光一闪,指尖用力一划!
刺啦——
布料被划开一个小口。石红绡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夹出一个小巧玲珑、用蜜蜡封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小皮囊。
皮囊不大,但看起来沉甸甸的,透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这是什么?”石红绡将皮囊举到眼前,又放到鼻尖轻轻一嗅,虽然隔着蜜蜡,但她常年与各种阴暗手段打交道,立刻分辨出了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甜腥气!
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那刘使者看到皮囊被搜出,顿时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彻底瘫软下去。
“拿水来!再牵条狗!”石红绡厉声吩咐。
帐外亲兵立刻端来一碗清水,并牵来一条军中用来警戒的土狗。
石红绡用匕首小心地刮开一点蜜蜡,将皮囊里少许无色无味的粉末抖入水中,清水依旧清澈。
她将水碗放到那土狗面前。
土狗警惕地嗅了嗅,或许是渴了,还是舔了几口。
仅仅过了几个呼吸!
那原本健壮的土狗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四肢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眼耳口鼻都渗出血丝,不过转眼工夫,就僵直不动,彻底没了气息!
快!毒性烈得吓人!
“嘶——!”
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卫铮眼睛瞬间红了,怒吼道:“他爹的!果然是来下毒的!老王八蛋!老子剁了你!”她提着刀就要冲上来。
“卫将军且慢!”崔沅连忙拦住她,但看向那使者的眼神也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玄真道长叹息一声:“无量天尊。害人之心,竟至于斯。”
李昭华看着那瞬间毙命的土狗,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使者,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
她早就料到,燕王和她的好父兄,绝不会仅仅送来一份荒唐诏书那么简单。
“说!”石红绡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使者的咽喉,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这毒,是给谁准备的?是打算下在饮水里,还是找机会接近大帅下毒?
燕王还交代了你什么?不说,姑奶奶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死亡和酷刑的双重威胁下,刘使者最后一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一股脑地全招了:
“我说!我说!是燕王!是燕王给我的!
他说…他说若李昭华不肯就范,就…就找机会毒杀她,或者…或者毒杀她身边任何一个核心人物,让凤鸣军群龙无首,陷入内乱…不关我的事啊!
我也是被迫的!饶命!大帅饶命啊!”
帐内一片死寂。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恶毒的阴谋,还是让所有人感到一阵寒意。
李昭华缓缓走到那使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死物般的漠然。
“燕王毒计,赵王默许,尔为爪牙。”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欲以和亲乱我心,以毒计毁我根基。好,很好。”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众将,最终下令,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将此獠,拖出去!枭首示众!”
“将其头颅,用石灰腌好,连同这份‘诏书’,一并给他送回去!”
“告诉赵王,告诉燕王——!”
“这就是朕,给他们的答复!”
“得令!”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上前,不顾那使者杀猪般的哭嚎求饶,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出了大帐。
片刻之后,一颗血淋淋、面目扭曲的人头,被盛放在木盒里,连同那卷荒唐的诏书,被快马加鞭,送往北方那座即将迎来末日的孤城——邺都。
凤鸣军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回应了这场卑鄙的阴谋。
这也意味着,与北方旧势力之间,再无任何转圜可能,唯有——刀兵相见!
大帐内,血腥气未散。李昭华看着帐外晴朗的天空,眼神锐利如鹰。
邺都,是时候该去一趟了。有些旧账,该彻底清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