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宅院主殿内灯火温融。进忠下了值,踏着月色回到寝殿。他推开殿门,习惯性地向内望去,脚步却微微一顿。
只见寝殿内,姜云舒并未如往常般身着寝衣,而是穿着一身浅碧色的宫女服饰,正背对着他,假装忙碌地整理着博古架上的物件。
进忠眉头微挑,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知晓他的姜姜近日不知从哪儿搜罗了些民间画本子,日夜苦读。
他不动声色地反手合上门,放轻脚步走上前,从身后环住那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颈窝,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威严:
“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宫女?见了本总管,也不知行礼问安?”
姜云舒身子微微一颤,被他温热的气息拂得耳根发痒,细声细气道:
“奴婢给进忠公公请安,请公公恕罪。”
进忠低笑一声,手臂收紧,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这身打扮,语气充满了玩味:
“模样倒是不错,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在等谁?”
姜云舒忍住笑意,垂眸道:
“没有……”
“没有?”
进忠俯身,气息逼近,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小爷看你这小宫女,胆子大得很……”话音未落,便低头攫取了那抹他思念已久的柔软唇瓣。
殿内温度悄然升高,意乱情迷间,进忠已将人打横抱起,走向那铺着柔软锦被的床榻。宫女制式的衣带被轻易扯开,露出内里细腻的肌肤。进忠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流连于她的唇瓣、颈项,手下动作也愈发急切。
姜云舒沉浸在这亲密纠缠中,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予取予求。然而,就在进忠的手探入她散开的衣襟,抚上她腰腹细腻的肌肤时,姜云舒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股恶心感来得迅猛而强烈,她猛地偏过头,捂住嘴,发出一阵压抑的干呕:
“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进忠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他眼中的情欲如同潮水般褪去,迅速涌上浓浓的担忧。
他立刻松开手,扶住姜云舒的肩膀,紧张地看着她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
“姜姜?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方才的戏谑慵懒荡然无存,
“可是哪里不舒服?吃坏东西了?”
姜云舒抚着胸口,顺了顺气,那股恶心感慢慢压了下去。她自己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是突然一阵恶心……”
两人对视一眼,进忠眼底的担忧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所取代。最近他们之间亲热……从未刻意避讳过什么。
他扶着姜云舒坐好,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声音都放得极轻,带着一丝颤抖:
“姜姜……你的月信……是不是迟了有些日子了?”
姜云舒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快速在心中计算了一下。确实……迟了将近半月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进忠的目光也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殿内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只剩下彼此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咚咚作响,敲打在静谧的夜里。
—— ——
姜云舒有孕的消息,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前朝后宫炸开了锅。
最受震动的,自然是御书房内的皇帝。
当太医战战兢兢地禀报:
“昭懿尚宫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时,皇帝执笔的手猛地一顿,朱笔在奏折上划开一道刺目的红痕。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的惊愕,随即,那惊愕又迅速转化为一种复杂的神情,有难以置信,有一丝隐秘的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算计。
他自然第一时间认定,这孩子是他的。
毕竟,在他认知中,姜云舒虽地位超然,手握权柄,但私下里,早已是他的人了。虽然两人关系从未摆到明面上。但此刻她有孕,在他想来,自然是他的龙种。
又一个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皇帝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关于继承,关于制衡,关于未来……他看向下方垂首恭立的李玉,语气听不出喜怒:
“昭懿尚宫有孕,乃是大喜。传朕旨意,一应份例按贵妃标准,再添三成。命太医院院判亲自负责安胎事宜,不得有误。”
“嗻。”李玉躬身应下。
然而,这消息传到后宫,尤其是翊坤宫,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啪!”
一声脆响,上好的甜白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如懿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那双总是力求淡然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姜云舒竟然有孕?!”
如懿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
“她一个未曾婚配的尚宫,竟敢……竟敢私通外男,珠胎暗结!这成何体统!!”
在她看来,姜云舒虽得皇帝宠信,但终究是臣子。未经过明路聘娶,便私下有孕,这是淫乱宫闱,是藐视礼法!更何况,姜云舒平日与她分庭抗礼,多次护着那些与她作对的人,如今竟还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
容佩在一旁扶着如懿,亦是义愤填膺:
“娘娘说的是!那姜云舒平日里装得一副清高模样,背地里竟行此苟且之事!实在可恶!娘娘,此事绝不能轻纵,必须严惩,以正宫规!”
如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护住隆起的小腹,眼神冰冷如刀:
“没错!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敢与她私相授受!更要问问皇上,如此败坏宫闱之人,该如何处置!”
她立刻起身,吩咐道:
“容佩,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她要将这丑事揭发,要借机狠狠打击姜云舒的气焰,最好能借此将她彻底扳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