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接过锤子,仔细观察了一下锤面。
“伤口比对一下。”
技术人员立刻对死者头部的创口进行拍照和三维建模。
再与锤头的形状进行虚拟比对。
结果很快出来。
“曾队,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这就是凶器。”
曾昊拿起装在证物袋里的锤子,仔细端详。
锤柄是崭新的,上面连一点使用过的磨损痕迹都没有。
锤头虽然沾了血污和泥水。
但金属部分依旧很新,没有生锈的迹象。
这不是一把常年使用的工具锤。
一个念头在曾昊脑中闪过。
这把锤子,很可能是凶手为了作案专门购买的。
用完之后,为了毁灭证据,便随手和尸体一起丢进了井里。
只是凶手也没想到,这把锤子会意外地卡在井壁,没有沉底。
“二组,立刻以案发现场为中心。”
“对周边十公里内所有的五金店进行地毯式走访!”
“拿着凶器的照片,询问店家是否在近一年内销售过同款式的羊角锤!”
“是!”
重案组的成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迅速分头前往各个乡镇。
排查工作是枯燥且繁重的。
城郊的五金店分布零散,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十家。
“警察同志,我们店里没卖过这种锤子,我们这都是老款式的。”
万能五金店的老板摇了摇头。
“这种带胶皮把手的?好像见过,但不是我们家进的货。”
二刘五金店的老板仔细辨认着照片。
“没印象,真没印象。”
和谐五金店的老板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访的店铺一家接着一家。
反馈回来的却都是否定的答案。
就在大家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其中一个小组传来了消息。
在距离案发现场约七公里外的建国五金店。
老板娘认出了照片上的锤子。
曾昊立刻驱车赶了过去。
建国五金店的门面不大,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工具零件。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记忆力相当不错。
“哦,这个锤子啊,我记得!”
她指着照片,非常肯定地说。
“去年年底的时候,我老公说这种带软胶把手的锤子好卖。”
“就进了一箱,一共二十把。”
“卖得怎么样?”
曾昊追问。
“还行吧,陆陆续续都卖掉了,现在库里应该没货了。”
老板娘说着,还进里屋去翻了翻。
“嗯,最后一把是今年开春卖掉的。”
“那您还记得,都是些什么人来买的吗?”
曾昊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板娘闻言,却面露难色。
“哎哟,警官,这我哪记得住啊。”
“我们这就是个小本生意,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
“谁买个锤子我还得记下来不成?”
“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工人和村民,买完就走了,脸熟的都没几个。”
线索,在这里似乎又断了。
虽然确定了凶器的来源。
但无法锁定购买者,调查依旧是困难重重。
与此同时。
负责走访村民的童家盛那边,也有了新的发现。
有村民反映,大概在今年二月初的时候。
有人在距离荒井不远的一条田间小路上。
看到过一滩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当时以为是谁家杀了鸡鸭,血滴在路上了。”
“农村嘛,这种事常见,谁也没当回事。”
“现在想起来,那位置离这口井可不远。”
二月初发现的血迹。
这意味着,真正的案发时间,很可能就在那之前不久。
结合法医给出的“五个月到一年”的死亡时间范围。
以及尸体身上穿着厚重冬衣的细节。
曾昊迅速将遇害时间。
锁定在了去年十二月末到今年二月初之间。
这个时间段,正值寒冬,又是岁末年初,人员流动复杂。
有了大致的死亡时间,下一步就是确认死者的身份。
技术队对尸体进行了dNA提取。
并录入了全国失踪人口信息库进行比对。
同时,曾昊让组员调取了去年十二月以来。
本市及周边县市所有的男性失踪人口报案记录。
一份份档案被打印出来,铺满了整个会议室的桌面。
“姓名:王建军,年龄:52岁,身高165……”
“不符,死者身高一米八左右。”
“姓名:李伟,年龄:28岁,体态偏瘦……”
“不符,死者体格壮硕。”
排查工作再次陷入了僵局。
一天下来,几十份失踪人员的档案都被排除了。
死者到底是谁?
曾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张标注着案发地点的地图上。
白马村……
他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如果凶手和死者都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那么他们很可能就是本地人,或者是在这附近活动的人。
“查一下白马村及附近村镇,在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
有没有行为异常、突然失踪或者与人结怨很深的人。”
曾昊下达了新的指令。
新一轮的摸排又开始了。
这一次,一个名字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苏广宇。
男,三十八岁,白马村本地人,离异单身。
身高一米八二,年轻时练过体育,身材魁梧。
他在村子西头承包了一个养鸡场。
但经营不善,欠了银行和私人将近上百万的贷款。
根据村民反映,苏广宇这个人平时还算老实,就是有点好赌。
今年一月底,他突然就消失了。
养鸡场里的鸡没人管,死了大半,家里也人去楼空。
有人说他是不想还钱,跑路了。
也有人说他可能是赌博欠了高利贷,被人绑了。
总之,众说纷纭。
最关键的一点。
他失踪的日期,与警方推断的死者遇害日期,高度接近。
而且,他的身高体格,也与死者高度吻合。
曾昊看着档案上苏广宇的照片,那是一个面相憨厚的壮年男人。
他会是井里的那具尸体吗?
“家盛,我们去一趟苏广宇的家,再走访一下他的邻居。”
曾昊站起身。
童家盛跟在他身后,脸上忧虑。
“昊哥,就算死者是苏广宇,可线索还是太少了。”
“凶器上没有指纹,案发地没有监控。”
时隔大半年,目击证人更是一个都没有。”
这案子……怕是不好破啊。”
童家盛的担忧,曾昊何尝不知。
但这世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车子驶入白马村,村里的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