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老板的话，彻底洗清了马保在案发时间段的嫌疑。
童家盛和张志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虽然作为刑警，不能完全排除任何可能性。
但在找到更确凿的证据前，马保这条线，可以暂时放下了。
“行了，老板，多谢你配合。”
张志拍了拍KtV老板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继续忙了。
随后，他转向马保，语气缓和了不少。
“马保，今天就先到这里。”
“我们会派人去你的工地核实工资发放的情况。”
另外，需要采集你的血样，和现场发现的血迹做个比对，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警察同志，我全力配合！”
马保点头，只要能洗清嫌疑，抽点血算什么。
他现在只觉得后怕。
要是自己昨天没去KtV，而是直接回了出租屋。
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庄娟的住处。
曾昊和老刑警汤华进行第二轮更细致的搜查。
庄娟的家不大，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几乎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
这与她经营的那家油腻腻的小饭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庄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汤华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书架上的几本书。
曾昊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卧室的抽屉和柜子里。
一个人的秘密，通常不会摆在明面上。
果然，在一个上了锁的床头柜抽屉里。
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锁是那种最老式的简易锁。
“汤哥，你看这个。”
曾昊将笔记本递了过去。
汤华接过来，翻开看了几页，眉头微微皱起。
“白菜3块，猪肉22块，酱油15块……”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记账本吗？记录日常开销的。”
汤华有些失望，随手往后翻了翻，准备将其放回原处。
“等等。”
曾昊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个本子绝对不会只是个买菜记录。
他从汤华手中重新拿过本子，直接翻到了最后。
当翻到倒数第几页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后面的内容，和前面的格式完全不同。
不再是日期加菜价，而是一个个名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崔凯，158。”
“尤林，260。”
“祝森，88。”
密密麻麻，足足有三十多个名字。
这根本不是什么生活开销账本，而是一本欠债名单！
曾昊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名单。
最终停留在了数额最大的那一个名字上。
“范耀，985。”
九百八十五块，在这些几十几百的欠款里，显得格外突出。
而且，这个名字和金额，被人用红色的笔，重重地圈了起来。
仿佛在提醒着主人，这是个重点关注对象。
“好家伙，这是把小饭馆开成小贷公司了？”
曾昊心里嘀咕了一句。
汤华也凑了过来，看到这名单，顿时明白了。
“我就说嘛，开饭馆的，赊账是免不了的。”
“只是没想到，欠了这么多。”
“走，找她儿子问问情况。”
曾昊合上本子，将其小心地装进证物袋。
两人很快找到了正在隔壁房间配合另一组同事做笔录的韩敬。
韩敬的情绪已经比之前稳定了一些。
曾昊开门见山，将那份欠债名单摆在了他面前。
“韩敬，这份名单上的人，你认识吗？”
韩敬接过名单，一个个看下去，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大部分……都是我们家饭馆的老客了。”
“这个范耀，是怎么回事？他欠的钱最多。”
曾昊指着那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
提到范耀，韩敬的脸上闪过厌恶。
“他？就是个无赖！”
“这个人没个正经工作，嘴巴倒是跟抹了蜜一样，能说会道的。”
“一开始来吃饭，我妈看他手头紧，就让他赊了几次账。”
“结果呢，越欠越多，拖了大半年了。”
“每次来吃饭都说下次一定还，下次一定还。”
“可从来没见他掏过钱。”
“我妈催了他好几次，后来都跟他吵起来了。”
“他还是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至于他住在哪，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无正式工作，油嘴滑舌，欠债不还，还跟死者有过争吵。
范耀的嫌疑，瞬间直线上升。
可不知道住址，去哪里找人？
就在曾昊和汤华一筹莫展时。
一个意外的帮手出现了。
刚走到楼下，就碰上了一位提着菜篮子的胖大妈。
这位大妈正是之前提供线索的人。
姓陶，大家都叫她陶大姐。
陶大姐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曾昊和汤华是警察。
“警察同志，怎么样了？”
“娟儿的案子有线索了吗？凶手抓到了没？”
“大姐，我们正在调查。正好想跟您打听个人。”
汤华顺势问道。
“谁啊？”
“范耀，您认识吗？”
“范耀？我怎么不认识！”
陶大姐嗓门都高了八度。
“那小子，就住我们这片儿！”
“快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游手好闲的。”
“典型的啃老族！”
“听说他爸妈在老家辛辛苦苦打工。”
“他倒好，拿着家里寄来的生活费在外面租房子。”
“天天不是去网吧就是去打牌。”
“还骗他爸妈说在外面找了个多好的工作，呸！”
陶大姐显然对这个范耀积怨已久。
曾昊心中一喜。
“大姐，那您知道他具体住在哪栋楼哪个房间吗？”
“知道啊！就在前面那个巷子里。”
“一栋老式的出租楼，三楼最东边那间就是！”
陶大姐十分肯定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路口。
“走，警察同志，我带你们去！”
“对付这种社会败类，我义不容辞！”
就在这时，曾昊的手机响了，是童家盛打来的。
“曾昊，马保那边情况核实清楚了。”
“他手上的伤确实是前天在工地厨房切菜弄的。”
“我们找他工友和老板都确认了。”
“工资也是昨天下午刚结的。”
“那个老板是出了名的抠，就喜欢用店里的零钱发工资。”
“好几个工人都这么说。”
“KtV的监控和老板的证词也都对得上。”
他昨晚十二点才离开，喝得烂醉，没有作案时间。”
“我们已经安排他抽了血。”
“让聂姐那边加急做dNA比对，以防万一。”
“目前来看，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听完童家盛的汇报，曾昊的思路愈发清晰。
马保这条线断了。
正好让所有的调查力量，都集中到新的嫌疑人身上。
“家盛，你们按计划走。”
我和汤哥这边，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我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住址，正准备过去。”
“好！有情况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曾昊看向一旁的陶大姐。
“大姐，那麻烦您了。”
在陶大姐的带领下。
三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来到了一栋出租楼下。
“就是这儿了，三楼最里面那间。”
陶大姐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楼上。
曾昊和汤华对视一眼，示意陶大姐可以回去，剩下的交给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走上三楼。
站在最东边的房门前，曾昊没有立刻敲门。
他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片死寂。
直接敲门，对方很可能会有所防备，甚至不开门。
曾昊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抬手“砰砰砰”地用力砸了几下门。
“开门！社区查水表的！”
里面还是没动静。
曾昊加重了力道，继续砸门，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范耀！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你们这栋楼水管漏了，就差你家没查了！”
“再不开门，等下淹了楼下，你自己负责赔偿啊！”
连蒙带吓，果然奏效了。
几秒钟后，门锁被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一张憔悴又警惕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正是范耀。
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什么查水表的工人。
而是两个神情严肃的陌生男人。
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就想关门。
“警察！”
汤华眼疾手快，一把抵住门板，和曾昊一起挤了进去。
范耀眼窝深陷，脸色苍白。
最关键的是，曾昊一眼就看到。
他的左手手背上，赫然缠着一圈粗糙的纱布。
纱布的边缘，还隐隐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精神萎靡，手上有伤。
再加上账本上那个被红笔重重圈起来的名字。
所有线索在曾昊的脑海里瞬间串联成线。
就是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