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晚娘就醒了。
灶膛里的火早已灭透，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怕吵醒炕上熟睡的奶奶和弟妹。昨天煎的药还剩小半碗，她倒进锅里，添了点温水热着，又把剩下的糙米舀出小半碗，泡在水里泡着，这样煮出来的粥能更稠些。
等水开的间隙，她拿起墙角的镰刀和竹篮，打算去村后的野坡挖点野菜。眼下糙米不多，掺着野菜煮粥，能多撑两顿。
刚推开门，就见晨露沾在院角的篱笆上，亮晶晶的。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潮气，比前几日清爽了不少。林晚娘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往野坡走——奶奶喝了两顿药，咳嗽轻了些，弟妹昨晚也喝上了热粥，这些小事，都让她心里敞亮。
野坡上的野菜长得旺，马齿苋、苦苣菜、蒲公英，一丛丛地冒在草丛里。林晚娘蹲下身，熟练地挑着嫩的挖，镰刀割下去，带着清新的草香。她专挑村里人不常挖的苦苣菜——这种菜带着点苦味，却最耐饿，焯水后拌点盐，就能当菜吃。
挖着挖着，忽然听见坡下传来说话声。她抬头一看，是邻村的李婶，正带着两个媳妇挖野菜，身边的竹篮里，还放着好几捆洗干净的蒲公英。
“李婶，您挖这么多蒲公英干啥？”林晚娘好奇地问。
李婶直起腰，擦了擦汗：“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镇上的药铺收晒干的蒲公英，一文钱一斤呢！我这几天挖了不少，晒好了能换点盐钱。”
林晚娘心里一动，蒲公英到处都是，挖来晒干换钱，这不就是现成的活计？爹娘在的时候家里生活仅能饱腹，爹娘经常去山里采野货，所以才会出意外，晚娘也不敢再去山里，现在她是家里里顶梁柱，家里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这活只在野坡没有什么危险，不仅能买米，还能攒点钱，还能把漏雨的屋顶修了。
“真的？药铺真收？”她追问了一句。
“咋不是真的？”李婶笑着说，“你要是想挖，就多挑嫩根的，洗干净晒透，别掺土。我昨天刚卖了五斤，换了五文钱呢！”
林晚娘连忙点头，心里已经盘算起账来——每天挖十斤，晒干能有三斤，就能换三文钱，攒上十天，就能多买一斤糙米，还能给弟妹买块糖吃。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手里的镰刀也快了不少。不知不觉，竹篮就满了，不仅有苦苣菜，还多了不少蒲公英。太阳升到半空时，她才提着篮子往家走，脚步比来时更急——得赶紧把蒲公英洗了晒上，别耽误了时辰。
回到家，奶奶已经醒了，正坐在炕边缝补旧衣裳。林月看见她回来，蹦着跑过来：“姐，你挖了好多菜！今天能喝菜粥吗？”
“能！”林晚娘笑着点头，把蒲公英倒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月娘帮姐洗把蒲公英里的土捡出来好不好？土捡出来晒干，能换钱给你买糖吃。”
林月娘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我一定会认认真真把蒲公英看好的！”
林阳也凑过来，主动拿起镰刀：“姐，下午我跟你一起去挖，我力气大，能挖更多！”
看着弟妹雀跃的模样，林晚娘心里暖暖的。她把苦苣菜择干净，放进锅里煮，又把蒲公英分给弟妹洗。灶膛里的火苗再次燃起，粥香慢慢飘满了小院，夹杂着苦苣菜的清香。
她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弟妹，又看了看炕上的奶奶，心里悄悄定下主意——就从挖蒲公英开始，一点一点攒钱，把日子慢慢过好。哪怕慢一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总能熬出盼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