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话，喉咙却发紧。
前世，周芸等了他十三年。出狱那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在监狱门口等他。那时的她，头发已经灰白，脸上满是皱纹。
可她还是笑着说：“你回来就好。”
“苗虎？”周芸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不说话，是不是…不愿意？”
“不是。”苗虎摇头，“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你配得上更好的。”
周芸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更好的？什么叫更好的？”她擦了擦眼睛，“我爸妈说让我找个医生，我同学说让我找个公务员。可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傻大个，有什么办法。”
苗虎被她说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且…”周芸上前一步，抬头看着他，“你现在可是九局的人。我爸妈知道后，比我还高兴。”
苗虎愣了。
“九局待遇这么好？”
“那可不。”周芸说，“我爸昨天还说，要请你吃饭呢。”
苗虎挠挠头。
“那…”
“那什么？”周芸盯着他，“你就直接回答我，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苗虎看着她的眼睛。
前世的她，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周芸等了他太久。
可今生不一样。
今生的她，还很年轻，还有很多选择。
“周芸。”苗虎开口，“我…”
“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周芸打断他，“我就问你，喜不喜欢我？”
苗虎点头。
“那不就行了。”周芸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拒绝呢。”
苗虎笑了。
“我傻，但没那么傻。”
周芸脸一红。
“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
“嗯。”
“那你得请我吃饭。”
“好。”
两人站在树下，谁也没说话。
河风吹过来，带着水草的味道。
周芸突然说：“苗虎，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梦想。”
“什么梦想？”
“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开个小店。”周芸笑着说，“不用太大，就卖点小吃。你负责做，我负责收钱。”
苗虎心里一酸。
前世，她就是这么说的。后来他们真的开了个小店，卖烧饼。生意不算好，但勉强够生活。
可周芸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连站都站不稳。
“怎么了？”周芸看他表情不对，“你不喜欢这个主意？”
“不是。”苗虎说，“只是觉得…你辛苦了。”
周芸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傻瓜，我又没做什么，怎么就辛苦了。”
苗虎没再说话。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家小饭馆坐下。
周芸点了几个菜，都是苗虎爱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苗虎问。
“猜的。”周芸说，“你小时候就爱吃红烧肉，我记得。”
苗虎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味道很香，但他吃得很慢。
周芸托着下巴，看着他。
“对了，你现在住哪？”
“租了个房子。”苗虎说，“在城东。”
“城东啊…”周芸皱眉，“那边挺远的。”
“还行。”
“要不…你搬过来？”周芸说，“我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两室一厅，你可以住一间。”
苗虎摇头。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周芸说，“反??我们现在是情侣了，住一起也正常。”
“不行。”苗虎坚持，“你一个女孩子，住一起名声不好。”
周芸噗嗤一笑。
“你还挺传统的。”
“本来就该这样。”
周芸看他认真的样子，也不再勉强。
“那行吧，等结婚了再搬。”
苗虎差点被茶水呛到。
“结婚？”
“怎么，不想娶我？”周芸挑眉。
“不是…”苗虎说，“只是觉得太快了。”
“哪里快了。”周芸说，“我都二十六了，再不结婚，我妈就要天天催了。”
苗虎无奈。
“那也得等一段时间吧。”
“那就等一年。”周芸说，“一年后，我们就结婚。”
苗虎看着她，心里又是酸又是暖。
前世，他们结婚时，周芸已经三十多岁。因为身体不好，连婚纱都没穿成。
今生，他一定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吃完饭，两人走出饭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我送你回去。”苗虎说。
“好。”
两人走在街上，周芸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苗虎一愣，手僵在那里。
“怎么了？”周芸笑着说，“不让拉？”
“不是。”苗虎说，“只是…不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周芸握紧他的手，“反正以后要拉一辈子。”
苗虎心里一暖。
两人走到周芸住的小区门口，周芸停下脚步。
“到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