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死寂,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那面破损的青铜镜 silent 地躺在石台上,镜中那“门”的碎片飞散、尤其是其中一道掠向蓝色星球的景象,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了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恐惧不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怪物或陷阱,而是变成了一种对未知宇宙、对自身世界命运的茫然和惊悸。那扇“门”的威胁,并未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更加隐蔽、更加不可控的方式,扩散开了。
“碎片……洒向了世界各地……”七号的声音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这要怎么找?怎么阻止?”
林九川没有回答,他走到石台前,小心翼翼地将那面青铜镜拿起。镜子入手冰凉,背后的火焰古锁图案触手粗糙。镜面虽然布满裂纹,但依旧能模糊映出人影。他尝试着集中精神,调动那残存的强化视觉,但镜子里除了他们三人的倒影,再无他物。刚才那景象,似乎只是一次性的启示。
苏翎依旧沉默地靠在墙边,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她的苏醒和出手相救,像是一个谜,与之前那诡异的白色漩涡状态判若两人。
“先离开这里。”林九川将青铜镜小心收起,这或许是重要的线索。他看向石室唯一的出口——一条向上延伸的、狭窄而陡峭的天然岩缝,隐约有微弱的气流吹下,带着一丝外界的气息。
攀爬的过程异常艰难。岩缝湿滑,角度几乎垂直,许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甚至要用匕首凿出落脚点。七号伤势不轻,苏翎虽然苏醒但状态诡异,林九川只能将攀岩绳系在三人腰间,相互借力,一点点向上挪动。
不知爬了多久,久到手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双腿如同灌铅,上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于下方冰窟幽蓝光芒的、自然的亮光。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遇到了新的麻烦。
岩缝到了尽头,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倒喇叭口形状的天然竖井。井壁不再是岩石,而是某种光滑得不可思议、覆盖着一层薄薄冰釉的材质,根本无法攀附。而井口离他们至少有二三十米高,隐约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唯一的希望,是井壁四周,垂落着一些粗大的、不知是植物根系还是某种矿物凝结形成的藤蔓状物体,它们从井口垂下,一直延伸到深处。
但这些“藤蔓”也同样覆盖着冰釉,滑不留手。
“只能用绳子套住那些东西,荡过去了。”七号喘着粗气,解下身上最后一段完好的攀岩绳,尝试着做成套索。
几次尝试后,套索终于缠住了一根相对粗壮的“藤蔓”。七号用力拉了拉,还算稳固。
“我先过去看看。”七号将绳子另一端系在腰间,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对面荡去!
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眼看就要抓住对面的井壁——
异变突生!
就在他身体荡到竖井中央时,一股毫无征兆的、强大的横向引力猛地从侧面传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将他拍向一侧的井壁!
“小心!”林九川惊呼!
七号反应极快,腰腹用力,硬生生在半空扭转身体,双脚猛地蹬在光滑的井壁上,试图借力反弹回来!
但那股横向引力极其诡异,不仅力量大,还带着一种旋转的撕扯感!
咔嚓!
他借力的那根“藤蔓”根部,因为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力和扭力,猛地断裂!
“啊!”七号失去了依托,身体被那股横向引力狠狠拽着,撞向坚硬的井壁!他只能拼命用手臂护住头部!
砰!
一声闷响!七号重重撞在井壁上,然后沿着光滑的壁面向下滑落!腰间的绳子瞬间绷直,将林九川和苏翎也带得一个踉跄!
“抓住!”林九川死死拉住绳子,双脚抵住岩缝边缘,手臂青筋暴起!苏翎也立刻上前帮忙。
两人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止住了七号下坠的势头,将他吊在半空。七号显然撞得不轻,头破血流,意识都有些模糊。
“这鬼地方……引力是乱的……”七号虚弱地咒骂着。
林九川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看似平静的竖井。刚才那股横向引力来得毫无征兆,消失得也极其突然。这竖井内部,似乎存在着不规则的重力场,或者……空间本身就是扭曲的!
他们被困住了。上不去,下不去,吊在半空。
必须想办法稳定下来,找到规律。
林九川让苏翎稳住绳子,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仔细观察竖井的井壁和那些垂落的“藤蔓”。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抬头,看向井口那灰蒙蒙的天空。
此时似乎是正午时分,阳光勉强穿透云层。一束微弱的、经过多次折射的天光,恰好从某个角度射入竖井。
光线照在光滑如镜的井壁上,发生了奇异的反射。
林九川的目光,顺着那反射的光路移动——
最终,定格在了竖井顶端,靠近井口的内壁上!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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