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背着救命药材冲出鬼市,如同负伤的野兽钻回山林。夜色浓稠如墨,山路崎岖难辨,他全靠【环境扫描】在极限状态下的微弱感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瀑布洞穴方向狂奔。肺叶如同破旧风箱嘶鸣,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先前包扎的伤口在剧烈奔跑中重新裂开,温热血水浸透粗布衣衫,与冷汗混合成冰凉的黏腻感紧贴皮肤。
他不敢停。阿诚青灰的面容和“牧鱼人”临终的警示,如同两根鞭子交替抽打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影武者”……关东军特种部队……“风筝”主动断线……“影子”在外面……
这些碎片信息在他脑中疯狂冲撞。若“影子计划”的真正黑手是日本人,那么总部内部的“鼹鼠”不过是被推至前台的傀儡!这已非内部肃奸,而是国战!高占龙、吕宗方、秋掌柜、黎叔……他们的牺牲,指向的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阴谋!
三个多小时的亡命跋涉,余则成几乎是爬回瀑布后的洞穴。天光微熹,映亮他煞白的脸和浑身的狼狈。
“前辈……药……拿到了……”他瘫倒在洞口,将紧紧攥在怀里、已被体温焐热的两包药材递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一直守在阿诚身边的“算盘”师弟——余则成此刻才知他自称“老石”——立刻上前接过药材。他没有多余废话,迅速检查药材真伪,然后熟练地生火、架起带来的小陶罐,开始煎药。动作沉稳,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镇定。
“路上还顺利?”老石一边掌控着火候,头也不回地问。
余则成喘息稍定,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将鬼市遭遇“七爷”之事简要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七爷”提及“算盘”以及明日午时“一品茶楼”的邀约。
“七爷?”老石搅动药汁的手微微一顿,花白的眉毛拧起,“可是那个穿黑绸褂子,摇着折扇,看着像纨绔子弟,身边总跟着两个精悍跟班的年轻人?”
“正是。前辈认识他?”
老石沉默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听说过。此人在黑水镇乃至周边几县,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明面上做些古董、药材生意,暗地里……据说没有他弄不到的货,也没有他搭不上的线。亦正亦邪,背景极深。他主动找上你,还提及我师兄……”他顿了顿,摇摇头,“福祸难料。”
便在这时,躺在干草铺上的阿诚发出一声微弱呻吟,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又溢出一缕发黑的血丝。
老石不再多言,将煎好的药汁滤出,小心翼翼扶起阿诚,一点点给他灌服下去。药汁苦涩的气味在洞穴中弥漫开来。
余则成紧张地注视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诚服下药后,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脸上那层死灰之气并未立刻褪去,肩头的乌黑肿胀也只是停止了蔓延。
“这药……能解吗?”余则成嗓音干涩。
“难。”老石探了探阿诚的脉息,面色凝重,“‘七星透骨草’和‘阴凝花’只能暂时中和部分毒性,护住心脉,阻止毒素继续侵蚀。但‘影武者’用的这种混合神经毒素极为刁钻,已深入腑脏经络。”他抬眼看向余则成,目光锐利,“想彻底清除,还需要一味‘龙涎根’做药引,配合金针渡穴之术,打通闭塞的经脉。否则,他最多……还有七日可活。”
“七日!”余则成心猛地一沉,“龙涎根哪里能找到?”
“此物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只在高山之巅、终年云雾缭绕的崖缝中偶有所见,可遇不可求。据我所知,方圆数百里,唯有……云雾山主峰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云雾山主峰!那里山势险峻,气候莫测,且常有猛兽出没,更是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边缘地带。
“我去!”余则成毫不犹豫。阿诚是因他而重伤,别说云雾山,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闯。
“不急。”老石按住他,“你此刻状态,去了也是送死。况且,‘龙涎根’并非去了就能找到,需要机缘。眼下,更紧要的是你明日与那‘七爷’之约。”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余则成:“‘七爷’此人,能量非同小可。他既然找上你,必然有所图。他或许……是眼下唯一能帮你尽快找到‘龙涎根’,甚至提供关于‘影子’、关于‘算盘’更多线索的人。但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余则成沉默。他何尝不知其中风险。但阿诚只剩下七天时间,他耗不起。总部档案库里的证据,“算盘”的身份,“影子”的真正图谋……所有这些,都需要他尽快破局。
“我必须去。”余则成眼神恢复冷静,“不仅要赴约,还要从他口中,撬出我们需要的东西。”
【情报分析系统】在疲惫中被动运转,开始基于现有信息推演与“七爷”会面的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策略。系统资源严重不足,推演过程断断续续,但依旧勉强勾勒出几个关键方向:利用“七爷”对“算盘”的兴趣;展示部分“光钥”价值以吊其胃口;试探其与“影武者”或其他势力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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