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效兴奋剂如同沸腾的钢水注入血管,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疲惫,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力量感和精神亢奋。余则成被这股外力强行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扯回来,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意识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
他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灰雀那不容置疑的态度和洞外刚刚发生的、短暂而致命的交锋,都清晰地表明——这不是邀请,是命令。
他扶着墙壁站稳,感受着体内那股虚假的、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目光扫过灰雀那张被帽檐阴影笼罩的脸,最终落在他手中那把造型奇特、枪口还残留着一丝硝烟气息的手枪上。
“走。”余则成吐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决绝。
灰雀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转身便向洞外走去,步伐依旧沉稳精准。余则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药物带来的心悸和肌肉不受控制的微颤,紧跟其后。
窑洞外,夜色浓重如墨。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借着微弱的天光,余则成瞥见洞口不远处倒着几团模糊的黑影,以及一条脖颈呈现不自然扭曲的狼犬尸体。没有血迹,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高效杀戮后的死寂。
灰雀没有停留,径直向着山岭更深处走去。他的速度很快,即使在崎岖不平、积雪覆盖的山路上,也如履平地。余则成咬紧牙关,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和体力,拼命跟上。他知道,一旦掉队,后果不堪设想。
【危机感知】在药物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敏感,如同无数细针扎刺着神经末梢,提醒着他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以及身旁这个“同伴”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环境扫描】被动全开,记录着复杂的地形和灰雀行进的路线——他在绕圈子,刻意避开可能被追踪的路径,方向变幻不定。
大约强行军了一个多小时,翻过两道山梁,来到一处背风的、植被相对茂密的山坳。灰雀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看似空无一物,只有皑皑白雪和枯死的灌木。但灰雀走到一块覆盖着厚厚积雪、看似与周围无异的大石旁,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在岩石侧面几个不起眼的凸起处有节奏地按压了几下。
一阵极其轻微的电机运转声响起,那块巨大的岩石竟然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内部是向下延伸的、人工开凿的阶梯!
余则成心中凛然。这绝非临时据点,而是一个经营已久、伪装极其精密的秘密基地!灰域组织的能量和隐蔽性,远超他的想象。
“进去。”灰雀侧身让开通道。
余则成没有犹豫,弯腰钻了进去。阶梯不长,向下走了十几级便到了底。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的地下空间。四壁和天花板都是粗糙的岩石,但地面平整,角落里摆放着几张简易的行军床和桌椅,墙壁上固定着几盏散发着幽冷白光的应急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机油混合的奇特气味。
这里已经有两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人,正背对着他们在整理一个金属医药箱。另一个则坐在桌旁,手里把玩着一个多波段收音机似的设备,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正是那个伪装成乡村少年“铁蛋”的人!此刻他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憨厚,只有一片漠然的平静。
“给他处理伤口,补充能量。”灰雀对那个白大褂吩咐了一句,然后走到桌旁,拿起一个平板大小的、屏幕漆黑的设备,自顾自地操作起来,不再理会余则成。
白大褂转过身,示意余则成坐到一张行军床上。他的动作机械而高效,一言不发地解开余则成身上那些早已被血和污泥浸透的简陋包扎,用消毒水清洗伤口,敷上药粉,重新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然后又递给他一支高能量的营养液和几片维生素药片。
整个过程沉默而迅速,带着一种实验室般的非人感。
余则成默默地接受着处理,趁机仔细观察着这个地下空间。除了入口,似乎没有其他出口。墙壁上没有任何标识,桌椅床铺都是最简易的制式装备,找不到任何能显示此地归属的线索。那个“铁蛋”和白大褂,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里是一个精心打造的“笼子”。
处理完伤口,补充了能量,那股强效兴奋剂的效力也开始逐渐消退,强烈的疲惫和伤痛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再次狰狞地显现出来。余则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
但他不能睡。他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思考。
灰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设备,转向他。帽檐下的阴影依旧遮蔽着他的眼神,只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
“感觉如何,余先生?”
“还死不了。”余则成声音沙哑。
“很好。”灰雀走到他对面坐下,“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高占龙的‘钥匙’,以及它所指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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