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可能是她
凌晨三点,我又从那个相同的噩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地打开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第七次了,你还没发现这不是梦吗?」
我颤抖着回复:「你是谁?」
对方秒回:「我是三年前被你推下楼梯的那个女孩。」
可我记得很清楚——
那个女孩,明明还好好地睡在我身边。
而镜子里,我的脸正一点点变成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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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从胸腔里跳起来,撞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干涩得发烫。冷汗浸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空调明明设定在二十六度,我却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
又是那个梦。
一模一样的场景,永无止境的循环。昏暗的楼梯间,声控灯坏了一半,光线明明灭灭,带着一种不祥的频闪。脚下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台阶,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还有那个尖锐的、戛然而止的惊叫。我伸着手,向前推去,触碰到一个单薄的、带着体温的身体。然后,是重物滚落的声音,沉闷,一下,又一下,像是砸在我的太阳穴上。
我看不清那张脸,梦里永远是一团模糊的阴影,只有坠落前那一瞬间,似乎有极致的惊恐从阴影中迸发出来,刺得我眼球生疼。
我捂住脸,用力揉着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令人作呕的晕眩感。第七次了。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幽白的光在黑暗中切割出一小块令人心慌的区域。我下意识地看过去,是一条新短信,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心脏又是一抽。这个时间点?
指尖带着未褪的颤抖,划开了屏幕。
「第七次了,你还没发现这不是梦吗?」
冰冷的文字,没有任何表情符号,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我刚刚经历过噩梦、脆弱不堪的神经。
谁?谁在开玩笑?
恐惧瞬间压倒了疑惑,一种冰冷的麻意从尾椎骨窜上来,蔓延到四肢百骸。我几乎是凭着本能,颤抖着回复了过去。脑子里一团乱麻,甚至没想过这可能只是个发错了的恶作剧。
「你是谁?」
消息显示发送成功。几乎是在同一秒,对话界面顶端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新消息弹出。
秒回。
「我是三年前被你推下楼梯的那个女孩。」
时间凝固了。
空气好像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我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氧气。血液倒流回心脏,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向大脑,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三年前……楼梯……女孩……
不,不可能!
我猛地转过头,看向身边。
枕边,林晚安静地睡着。窗帘没有拉严,一丝惨淡的月光渗进来,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呼吸均匀绵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浅浅的阴影。她睡得很沉,对刚刚发生在我身上的惊悸一无所知。
林晚。我的女友林晚。那个三年前……据说在旧教学楼楼梯上失足跌落,休养了半年才慢慢恢复的林晚。
她就在这里,温热的身体,平稳的呼吸,证明着那场意外早已成为过去。
那这条短信算什么?恶毒的玩笑?可谁知道那个噩梦?谁知道“第七次”?谁知道……推下去?
一股寒意比刚才噩梦醒来时更甚,蛇一样缠上了我的脖颈。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行字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灼烧着我的视网膜。混乱中,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如果当年不是意外呢?如果我真的……
不!记忆像断了片的胶片,关于三年前那个晚上的细节总是模糊不清。我只记得我们去旧教学楼取落下的东西,记得楼梯很黑,记得她走在我前面,然后……就是混乱,惊叫,救护车的鸣笛。所有人都说那是意外,我也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可现在,这条短信,将那个被我刻意尘封的“意外”,血淋淋地撕开了一个口子。
我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我必须确认,我必须看到点什么,来压住心底那疯狂滋长的恐慌。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反手轻轻关上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黑暗中,我摸索着按下了电灯开关。
啪。
惨白的灯光瞬间倾泻下来,刺得我眯起了眼睛。我慢慢抬起头,看向盥洗池上方那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惊魂未定的脸。是我的脸,许薇。苍白的皮肤,因为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凌乱的头发被冷汗打湿,贴在额角和脸颊。
我稍稍松了口气,至少,镜子里还是我。
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就卡在了喉咙里。
镜子里的影像,似乎……有些不对劲。
光线的问题吗?还是我惊吓过度眼花了?我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镜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