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这天，青石镇的人们扛着锄头，聚到了镇子东边的荒地前。这片地紧挨着原来的试验田，土色偏黄，还带着不少碎石，往年只能种些耐旱的豆子，产量低得可怜。但今天，这里要变成新的灵壤。
墨渊站在田埂上，看着大家把阴干的月心草和捣碎的凝灵晶混在一起，撒进翻好的土里。月心草的碎末呈淡青色，凝灵晶的粉末泛着微光，两者混在黄土里，像撒了把星星，很快就被湿润的泥土吸收，土面冒出细密的白汽。
“这土真能变灵壤？”张屠户挥着锄头翻地，铁刃碰到碎石，发出“哐当”的响声，“看着跟普通黄土没啥两样。”
“得等几天才见效，”墨渊笑着说，“道长说灵壤的变化是慢慢显出来的，就像去年试验田，也是过了半月才看出不一样。”
王铁匠推着新做的铁耙子过来，耙齿比普通耙子细一倍，能把土里的碎石搂得更干净。“我这耙子能把土筛三遍，”他把耙子往地上一放，“保证连指甲盖大的石头都漏不过去。”
大家分成几队，有的翻地，有的筛石，有的撒月心草和凝灵晶粉末，忙得热火朝天。孩子们也没闲着，蹲在田埂边捡碎石子，比赛谁捡得多，小竹筐很快就装满了，倒在旁边的石堆上，堆得像座小山。
凌恒提着水桶走来，桶里是兑了异谷壳灰的水。“道长说这水得顺着垄沟浇，”他往沟里倒水，水流渗进土里，带着月心草的清香，“能让粉末和泥土融得更快。”
墨渊跟着浇水，手指碰到湿土，忽然觉得比别处的黄土更黏一些，攥在手里能捏成紧实的团，不像普通黄土那样一捏就散。“你看，”他把土团递给凌恒，“已经有变化了。”
凌恒捏了捏土团，土粒细腻，还带着点温润的潮气。“比预想的快，”他眼里带着笑意，“凝灵晶果然管用。”
晌午歇脚时，张婶带着妇女们送来饭菜，是用新收的异谷米煮的饭，就着腌黄瓜，吃得大家满头大汗。“这新壤要是成了，”张婶看着翻好的土地，“明年就能多种两亩异谷，我家那口子说，要给娃攒着娶媳妇呢。”
“不光娶媳妇，”李木匠接话，“我还想打套新家具，就用后山的硬木，配着异谷的灵气，保准结实。”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笑声顺着风飘得很远。墨渊听着，心里忽然觉得，这新壤里藏着的不只是庄稼的希望，还有家家户户的小念想——是孩子的前程，是家里的新物件，是日子越过越红火的盼头。
下午，天阴了下来，飘起了细雨。雨不大，却下得绵密，落在新翻的土地上，“沙沙”作响。墨渊站在雨里，看着雨水渗进土里，土色渐渐变深，月心草和凝灵晶的粉末在雨水中慢慢化开，像在土里织了张无形的网。
“这雨来得正好，”道长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田埂上捋着胡子，“不用浇水了，雨水能把灵气带得更深，让土根都活过来。”
墨渊这才注意到，雨水中的新壤竟泛着淡淡的光泽，像蒙了层薄纱。他蹲下身，拨开表层的泥土，底下的土粒间有细小的光点在流动，和原来的灵壤越来越像。
“成了！”王铁匠也发现了，兴奋地喊道，“这土真活了！”
雨停后，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新壤上，泛着湿润的光。墨渊看着这片渐渐有了生气的土地，忽然觉得，这和青石镇的人们一样，看似普通，只要给点养分，给点盼头，就能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明天再翻一遍，”墨渊对大家说，“把土里的草根清干净，等着过冬。”
大家应着，收拾工具往回走。墨渊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新壤，雨水冲刷过的土地平整湿润，像块等待落笔的画布。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种上异谷的种子，长出金黄的稻穗，就像原来的试验田那样，沉甸甸的，带着希望。
晚风带着新壤的气息吹过，混着异谷的清香，格外让人安心。墨渊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凝灵晶粉末，心里踏实得很。他知道，新壤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青石镇的日子，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挪，总有一天，会铺满金色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