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处隐秘的宅院深处,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阴沉的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愤怒与不甘。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日进斗金?我等何时如此被动过!”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响起。
“韦公息怒,”另一人接口,语气无奈,“他们的工坊戒备森严,配方流程分解得极细,各环节互不知情。
除非能雷霆一击,将整个工坊连同核心工匠全部拿下,否则难窥其秘。”
先前那声音冷哼一声,带着一丝狠厉:“哼!拿下就拿下!好好谋划一番,未必不能成事!那利润,值得冒此风险!”
这时,一个较为谨慎的声音提醒道:“郑兄,此事非同小可。
即便能拿下工坊,事后秦王府必然彻查,李二……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一旦查到我们头上,便是泼天大祸。”
“李二?一个黄口小儿!我会怕他?!”被称作郑兄的人语气桀骜,但底气似乎并不那么足。
眼看气氛僵持,最初那位“韦公”再次开口,声音缓和了些,却带着算计:“诸位,稍安勿躁。正面强攻,确是下策。
不过,倒也并非全无办法。”他顿了顿,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们安插进去的酿酒工匠虽未得全功,却已探明,那百果酿中,有一味关键果子便是林檎!
虽不知他们如何使酒性变得如此浓烈,但只要我们能掐住这林檎的来路……届时,即便逼不出配方,也能从他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让他知道,这长安城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黑暗中,几双眼睛亮了起来,一场针对“有间商城”的阴谋,就此悄然展开。
腊月过后,长安城的年味渐渐被初春的微寒取代,然而“有间商城”门前的热闹却丝毫未减。
这一日,孙剩却带着一脸急色,匆匆上山求见赵子义。
“小郎君,出事了!”孙剩甚至来不及喘匀气,便急切说道:“市面上有人在疯狂收购林檎!”
正叼着根草茎琢磨蚊香配方的赵子义闻言,懒洋洋地抬起头:“收就收呗,关中产林檎的多了去了,还能被收光了不成?瞧你那点出息。”
“不是啊小郎君!”孙剩都快哭出来了,“关键是价格!往常顶天了一贯钱一个的上品林檎,现在已经被炒到三贯了!
而且那帮人放出话来,有多少要多少,现钱结算!这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特意查了林檎的价格,但是武德五年的查不到。贞观五年的查到了,约50文左右1个,贞观五年的粮价已经在10文以下了,带入现在的粮价换算,要5贯一个。感觉稍显夸张,所以定为1贯一个。)
“多……多少?”
赵子义嘴里的草茎掉了下来,眼睛瞪得溜圆,“三贯钱一个?就那破果子?
这帮人是钱多烧得慌,还是脑子被门挤了?”
他猛地跳起来,痛心疾首地指着秦岭方向:“他奶奶的!早知道这玩意儿在长安这么值钱,我还酿个屁的酒!
早就该组织上山把秦岭的林檎树都薅秃了皮拿去卖啊!失策!大大的失策!”
吐槽归吐槽,赵子义迅速冷静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立刻让人去请王娘子。
王娘子很快到来,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赵子义直接问道:“王娘子,咱们的百果酿,用量多大?”
王娘子略一思索,肯定地回答:“回小郎君,只有酱香型必须用林檎酒作为基酒之一进行勾兑。
勾兑出十斤成品酱香型百果酿,需要用到一斤单独酿制的林檎酒。
而酿制这一斤林檎酒,大约需要十个上好的林檎。”
账房出身的苏大军在一旁立刻心算出来:“也就是说,一斤成品酱香型百果酿,只消耗一个林檎?”
“正是。”王娘子点头。
赵子义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悟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我明白了……清香型和浓香型,他们喝破了舌头也尝不出具体用了哪些果子,唯独这酱香型,林檎的风味最是突出,被他们尝出来了。
所以这帮蠢材就想当然地以为,我们所有的百果酿,都需要大量的林檎!
想掐住我们的原料脖子,要么逼我们交出配方,要么狠宰我们一刀?”
他看向孙剩:“我们库里现在还有多少林檎?”
孙剩显然早有准备,立刻报数:“年前囤积了一批,加上近期收购的,大约还有三万多个。”
赵子义心里飞快计算:三万多个,即便全用来酿酱香型,也够勾兑出三万斤了,眼下库存绰绰有余。
他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坑死你不偿命”的计划瞬间成型。
“好!既然他们想玩,小爷就陪他们玩把大的!”赵子义小手一挥,开始下达指令:
“第一,孙剩,你立刻派人,明面上加大力度收购林檎,做出跟我们抢货的架势,但记住,是佯攻!目的是试探并逼出他们的最高心理价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