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清晨。
西安城在岁末的寒风中缓缓苏醒,屋檐下挂着晶莹的冰凌,街巷间已有零星的爆竹声响起,预示着年关的临近。
门童李达,因着少爷的突然归来,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眠。
天刚蒙蒙亮,他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裹紧棉袄,顶着刺骨的寒风出了门。
他脚步轻快,先是跑到隔壁大总管吴荣家。
吴荣刚起床洗漱,听闻二弟归来,英俊的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连声道:“好!好!回来便好!”
立刻吩咐手下镖师去通知其他骨干。
李达又赶忙跑去了工程行,找到了总管付刚——这位兼着西安知府衙门捕快头的豪爽汉子,亦是奕帆极为信任的好哥哥。
“付大爷!付大爷!好消息!我家少爷,奕总镖头,他回来啦!”
李达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喜气。
付刚正在练奕帆传授的九阳真经前三层,闻声猛地转身,虎目圆睁:“啥?二弟回来了?!
昨夜到的?这小子,回来也不吱一声!”
他用力拍了拍李达的肩膀,震得李达一个趔趄,道:“好!太好了!
我这就通知兄弟们!”
紧接着,李达顺便叫了住在工程行的技术指导兼施工总管陈师傅和他的徒弟小马、小何、小施。
以及又来到了中华镖局,通知了刘正、王六等核心人员。
更令人意外的是,刘正那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儿刘清茹,听闻了奕大哥归来的消息,竟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簇新的粉缎袄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与兴奋,跟着父亲一同前来。
辰时四刻(约早上八点),奕帆那平日颇为清静的宅邸,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付刚嗓门洪亮,与王六等人互相捶打着肩膀,笑声震天;
吴荣与陈师傅寒暄着,询问工程进度;
刘正小心叮嘱着女儿注意礼节;
小马、小何、小施三个年轻匠人则好奇地打量着院中的一切,低声议论着道听途说的总镖头京师和江南见闻。
婢女小洁和厨娘王氏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都带着由衷的笑容,烧水沏茶,端出瓜子点心,热情地招待这些可谓是奕帆在西安最核心的“草根班子”成员。
“公子今日还在休息,还没醒呢,”
小洁趁着添茶水的空隙,小声对付刚等人解释道,“怕是这连日赶路,累得很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吴荣摆摆手,慈和地笑道:“无妨,无妨。
让二弟好生歇息,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内院卧房中,奕帆确实睡得极沉。
六日来,时而策马奔驰,时而施展轻功,日夜兼程数千里的疲惫,在他精深内力的调和下,化为了最深沉的睡眠。
直到辰时五刻,生物钟让他自然醒来。
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帐顶,听着外间隐约传来的、熟悉的谈笑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仿佛漂泊的船只终于回到了宁静的港湾。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周身舒泰,精力充沛,那长途跋涉的倦意已然一扫而空。
迅速起身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虽无过多装饰,却更显其挺拔身姿与沉稳气度。
当他推开房门,步入客厅时,原本喧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尊敬与激动。
“总镖头!”
“二弟!”
“东家!”
“奕大哥!”
各种称呼混杂着响起,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奕帆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抱拳环施一礼,朗声笑道:“诸位兄弟,奕某归来迟了,劳大家挂念!”
吴荣上前一步,用力握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眼中满是关切道:“二弟,一路辛苦!
看你神色尚好,为兄便放心了!”
付刚哈哈大笑着捶了一下奕帆的肩头道:“好小子!不声不响就跑回来!
这江南的水土看来养人啊,没见瘦,反倒更精神了!
快说说,这一趟可有什么奇遇?”
刘清茹躲在父亲身后,偷偷探出半个脑袋,俏脸微红地飞快瞄了奕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心如鹿撞。
奕帆笑着与众人都打了招呼,尤其拍了拍陈师傅和他那几个年轻徒弟的肩膀,勉励了几句。
这时,王氏和小洁已将热腾腾的早餐端了上来:稠酒(西安特色米酒)、羊肉泡馍、胡辣汤、肉夹馍,香气四溢,充满了浓郁的关中风情。
“来来来,都别站着,坐下边吃边聊!”
奕帆热情地招呼大家入座,道:“王妈妈,小洁,辛苦再多备些碗筷,今日咱们一起吃!”
众人也不客气,围坐一堂,气氛顿时更加热烈起来。
席间,自然少不了对奕帆此番南下的追问。
奕帆心情舒畅,便择其要点,将数月来的经历娓娓道来。
从北上京师面圣,受封“商海使”,到智破天魔教京城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