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内抄家、安民事宜有条不紊进行时,城外官道上,烟尘滚滚。一员大将顶盔贯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是奉命行事的苏定方。
没错,这就是迟迟未到的赈灾队伍,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坊州城的时候,太子让他们就在坊州城五里之外扎营,而他则率领精锐部队,要配合悬镜司去端了西山铁厂,而这个任务对他来说简直是太过容易。
于是他的身后,又增加了一支长长的、衣衫褴褛却眼神激动的队伍。
这些人,正是从西山那座人间地狱般的私设铁厂中解救出来的难民。
他们大多骨瘦如柴,身上带着鞭痕和烫伤,但在得知是太子派人救了他们,并且要带他们去城中安顿时,每个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队伍缓缓进入坊州城。
当城内的百姓看到这支凄惨无比的队伍时,无不为之动容。尤其是看到那些几乎不成人形、眼神麻木的矿工,以及一些明显是被掳掠而来的妇孺时,更是激起了巨大的同情和愤慨。
“天杀的!张谦这帮畜生,竟然如此对待百姓!”
“怪不得太子殿下要动雷霆之怒,该!杀得好!”
“快,拿些水和吃食来……”
不少善良的百姓自发地拿出食物和清水,递给这些受尽苦难的同胞。
苏定方策马来到刺史府前,翻身下马,大步走入,对着正在听取程处默汇报抄家进展的李承乾,抱拳躬身,声如洪钟:
“启禀殿下!末将苏定方复命!西山铁厂已彻底查封,看守皆已伏法。共解救出难民一千五百三十七人,现已全部带入城中,听候殿下安置!”
李承乾看着风尘仆仆却目光炯炯的苏定方,又望向府外那黑压压一片、翘首以盼的难民,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苏将军辛苦了。传令下去,即刻开仓放粮,设置粥棚,先让这些受苦的百姓吃上一顿饱饭。
命随军医官全力救治伤者。另外就在这坊州城外建立营地,容纳咱们这一路上搜集过来的和解救出来的难民,供他们栖身。告诉他们,朝廷绝不会抛弃他们,本宫,会为他们做主!”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不仅苏定方和众将领听得明白,连远处那些惴惴不安的难民们也隐约听到了一些。顿时,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哭泣和感激的叩拜声。
“谢太子殿下活命之恩!”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李承乾站在台阶上,望着下方叩拜的难民,以及逐渐恢复生气的坊州城,目光坚定。
他知道,铲除毒瘤只是第一步,如何让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真正重生,接下来的安抚、重建、任命清廉官员、恢复生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随着张谦一党的覆灭,坊州城的权力核心被彻底肃清。
在李承乾的坐镇下,悬镜司与太子亲卫迅速接管了城防和关键衙署,剩余的官员,无论是原本就较为清白,还是见风使舵、急于撇清关系的,此刻无不战战兢兢,竭尽全力表现,以求戴罪立功或保住官位。
李承乾深知恩威并施的道理。他召集了这些官员,明确指出了他们此前或主动或被动卷入的过错,但也给予了他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眼下坊州百废待兴,首要之务便是安置流民,稳定民心。”李承乾环视下方垂手恭立的官员,声音沉稳有力,“着令尔等,即刻配合苏定方将军、程处默校尉,开设粥棚,开仓赈济!务必确保每一名灾民都能得到食物和最基本的医疗保障。若有贪墨一粒米、一丝棉者,立斩不赦!”
“是!谨遵殿下谕令!”众官员齐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在这场动乱之中也是得知了,太子手中有一支厉害的监察部门,叫悬镜司。
在高效的组织下,坊州城的官仓大开,数处粥棚迅速设立起来,浓稠的米粥香气驱散了难民脸上的绝望。
随行的军医和城内被征召的郎中们忙碌地穿梭于临时搭建的医棚之间,救治着那些从铁厂中救出的、伤病交加的难民。坊州城四周拔地而起的安置点,让这些无家可归者有了遮风避雨之所。
与此同时,李承乾带来了从长安带来的玉米和土豆等作物。
“此二者,乃海外新得之祥瑞,名为‘玉米’与‘土豆’。”李承乾拿起一个土豆,向众人展示,“此物耐贫瘠,产量极高,远超粟麦,且易于储存,可作主粮。玉米亦然,浑身是宝。”
他详细讲解了这两种作物的种植方法和特性,并下令由官府主导,在坊州城郊划出专门的官田,以及鼓励无地、少地的流民开垦荒地,免费发放这些种子进行试种推广。
“此外,”李承乾一挥手,又有亲卫抬上来几件崭新的农具,“此乃工部最新打造的‘贞观犁’、‘贞观耙’,比之旧式犁耙,更省畜力人力,深耕易耨,可大幅提升耕作效率。”
新作物与新农具的出现,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