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玉和凌逍随着禁卫离开后，听竹小苑内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文先生袖袍一卷，那面水镜并未消散，反而清晰地映照出凌逍二人离去的背影，直至他们消失在通往王宫方向的传送光阵中。
“文先生，凌逍哥哥他不会有事吧？”胡夭夭焦急地抓着衣角，狐耳不安地抖动着。妖王宫在她这等小妖心中，乃是高不可攀、规矩森严之地，凌逍此去吉凶难料。
文先生目光深邃，缓缓道：“福祸相依。此次觐见，是危机，亦是契机。且看凌逍小友如何应对吧。”他转而看向一旁有些无所适从的玄龟子和雀灵儿，“二位道友，既然凌逍小友已有联盟之议，不妨趁此机会，彼此熟悉，也好商议后续之事。”
玄龟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背上巨大的龟壳：“文先生说的是。老夫玄龟子，痴长几岁，道友称呼即可。不知这位雀姑娘，以及这位狐族小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胡夭夭喵！”胡夭夭连忙自我介绍，虽然心中担忧凌逍，但还是礼貌回应。
雀灵儿则好奇地绕着玄龟子那巨大的龟壳转了一圈，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龟爷爷，你这壳子好厉害的样子！上面这些符文闪闪发光，是做什么用的呀？”
玄龟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又带着些许无奈：“此乃‘万符驮山壳’，是老夫毕生心血，也是最大的‘债主’。其上铭刻了一万零八百道基础符箓，可随心组合，演化防御、困敌、聚灵、遁形等多种阵势。可惜，当年为了凑齐炼制它的材料，向那坑爹系统借贷太多，如今利滚利，怕是这辈子都难还清了。”他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满是追悔。
“哇！一万多道符箓！”雀灵儿惊叹道，眼睛亮晶晶的，“那岂不是很厉害？龟爷爷你一定是阵法大师吧！”
“大师谈不上，”玄龟子谦虚地摆摆手，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略懂，略懂而已。不过驱动这壳子消耗甚巨，而且很多高级符阵需要特定材料才能激活，老夫现在……唉，囊中羞涩啊。”他再次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干瘪的储物袋。
雀灵儿也感同身受地垮下小脸：“我也是呢！当初就觉得好玩，借贷了点‘魅力’，谁知道利息那么高！现在走到哪里都好像自带光环，惹来一堆麻烦，那些男修一个个跟失了魂似的，甩都甩不掉，烦都烦死了！想安安稳稳赚点灵石还债都不行！”她说着，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身上那股无形的魅惑之力自然散发，让一旁的胡夭夭都感觉心跳加速了几分。
文先生看着这两位“资深借贷者”互相倒苦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挥袖间，静室内出现一张石桌，几个蒲团，桌上还摆上了灵茶瓜果。“二位道友，坐下慢慢聊。或许，彼此倾诉一番，也能找到些共通之处。”
三人一宠（阿土依旧在胡夭夭怀里打盹）围坐在石桌旁。文先生亲自斟茶，茶香袅袅，略微驱散了空气中的凝重。
玄龟子抿了一口灵茶，感受着其中微薄的灵气，再次叹了口气：“说起来，老夫借贷这系统，也有近甲子岁月了。最初只是为了几样难以寻觅的炼器辅材，觉得利息虽高，但总能还得起。谁知炼器之道，深似海，越是钻研，需要的材料就越是珍稀罕见，借贷也就越来越多……等到惊醒时，已深陷泥潭，无力回天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沧桑与悔恨。
雀灵儿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啜饮着，闻言也嘟囔道：“我才十几年啦！就是贪玩，觉得能让大家都喜欢我挺好的……谁知道这‘魅力’借贷还是个长期合同，甩都甩不掉！而且效果时好时坏，有时候魅力值突然飙升，惹来的麻烦更大！上次在一个秘境里，差点被一群发情的裂风狼给围了，还好我跑得快！”她说着，拍了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样子。
胡夭夭听着两人的经历，瞪大了眼睛，她虽然知道凌逍哥哥有个“债主”，但没想到这“债主”如此坑爹，借贷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她忍不住问道：“那……除了你们和凌逍哥哥，还有其他的‘借贷者’吗？”
玄龟子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有，但不多，而且下场大多不好。老夫曾感应到过几位同道的气息，但很快就消失了，想必是没能撑过去，被系统……抹杀了。”他顿了顿，低声道，“据说，历史上也曾出现过一些惊才绝艳的借贷者，甚至有人一度接近还清所有债务，但最终……都莫名陨落了。这系统，邪门得很。”
雀灵儿也缩了缩脖子：“我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好像这借贷系统背后，牵扯着什么大恐怖。‘零’那些催债的，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打手而已。”
文先生静静地听着，不时抿一口茶，眼中若有所思。
胡夭夭则听得小脸发白，更加为凌逍担忧起来。
“不过，”玄龟子话锋一转，看向文先生和胡夭夭，“凌逍小友倒是让老夫看到了些许不同。他胆子大，心思活，脸皮……呃，是应变能力强。而且，他似乎总能找到一些规则的空子，这次更是逼得‘零’暂时退让，虽然借了外力，但也足见其不凡。”他摸了摸下巴，“他提出的那个‘联盟’，虽然冒险，但细细想来，或许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只是不知，他打算如何整合我们这三份‘烂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