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丽也对着帘子微微一笑,眯起的媚眼仿佛在嘲笑九叔的算盘落空。
即便在保安队这么久,秋生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没有了九叔碍事,秋生又开始放飞自我。
他与文才一道,学着戏腔开始与小丽搭话。
起初两人一鬼的话题还比较正常,但聊着聊着,小丽就开始有意识的去引导,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悲惨”身世之上。
有道是鬼话连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能蛊惑人心。
小丽那双水汪汪的凤目此刻已是泪光盈盈,泫然欲泣。
她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奴家本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因不愿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做填房,这才连夜逃了出来,躲到这戏班寻求一线生机。”
说着,她还怯生生地指了指戏台角落那四个如门神般杵着的鬼差:“那些……那些就是那老东西派来抓我回去的家丁恶奴!”
文才一听,顿时义愤填膺,热血上涌:“小丽姑娘你放心,我秋生师兄最是义薄云天,打架更是我们任家镇一绝!有他在,定能护你周全!”
秋生被文才这么一捧,又见美女当前,正是大献殷勤的好机会,哪里还记得九叔的嘱咐。
他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那是自然!小丽姑娘莫怕,区区几个家丁恶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文才也不甘示弱,觉得在美人面前表现的机会不容错过,当即摩拳擦掌,跟着秋生耀武扬威地朝着那四个鬼差走去。
此刻的秋生,满脑子都是小丽那千娇百媚的模样,九叔先前关于鬼差身份的警告,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走到那四个鬼差面前,双手叉腰,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便开口喝道:“喂!你们几个,光天化日……哦不,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小爷我对你们不客气!”
文才也在一旁狐假虎威地帮腔:“没错!快滚!不然我师兄拳脚无眼,打伤了你们可别哭爹喊娘!”
那四个鬼差本就阴气森森,面无表情,对于这两个跳梁小丑般的凡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如石雕般纹丝不动,只是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似乎更重了几分。
秋生见对方竟敢无视自己,顿时觉得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冲着文才使了个眼色:“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文才,上家伙!”
话音未落,两人如同排练过一般,各自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朝着最近的两个鬼差额头上贴去!
他们压根没想过,这普通的驱邪符,对真正的鬼差能有什么用。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也出乎了暗中观察的小丽的意料。
“噗通!噗通!”
被贴中额头的两个鬼差,竟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另外两个鬼差见状,似乎也有些愕然,但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秋生和文才已经如法炮制,又是两道黄符飞出,精准地贴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又是两声闷响,四个鬼差齐刷刷地躺倒在地。
周围那些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鬼观众们,见到这一幕,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鬼差大人被凡人打倒了!”
“大家快跑啊!”
一时间,鬼哭狼嚎,阴风阵阵,所有的鬼魂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
戏台外的九叔,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气得三尸神暴跳,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这两个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惊扰鬼物,猛地掀开帘子,手持一个特制的收鬼袋,一个箭步便冲进了混乱的戏台。
“孽障!哪里走!都给我回来!”
九叔怒喝着,手中的收鬼袋迎风见长,试图将这些四散的游魂野鬼尽可能地收服,免得他们流落到镇上害人。
小丽见自己的计谋已然达成,那四个讨厌的“家丁”也被解决了,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她连忙拉起还在发愣的秋生和文才,娇声道:“两位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秋生和文才此刻还沉浸在“英雄救美”并轻松打倒“恶奴”的喜悦中,闻言也觉得有理,便跟着小丽,趁乱溜出了戏台,独留下九叔一人在那里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
三人一口气跑到镇子郊外的僻静处,秋生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他看着身旁巧笑嫣然的小丽,一颗心依旧砰砰乱跳,眼神痴迷,满脸堆笑道:“小丽姑娘,你真是……真是太美了!简直是风华绝代,一笑倾城啊!能为姑娘效劳,实在是小生三生有幸!”
文才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小丽姑娘,你不用怕了,以后有我们师兄弟在,没人敢欺负你!”
小丽掩嘴轻笑,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在两人脸上一扫而过,声音柔媚入骨:“多谢两位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天色已晚,奴家也该回去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有缘,自会再见。公子若想寻我,只需在夜半三更,轻唤三声‘黑白配,男生女配’便可。”
说完,她对着二人盈盈一拜,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紫烟,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哎呀!”
秋生一拍大腿,满脸懊悔,“我怎么忘了问小丽姑娘家住何方,我好送她一程啊!这么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独自回去,多不安全!”
文才此刻也从先前的兴奋中稍稍冷静下来,想起师父还在戏台那边焦头烂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拉了拉秋生的衣袖:“师兄,小丽姑娘怕不是凡人。我们还是赶紧回义庄吧,师父肯定气坏了。”
秋生兀自沉浸在与小丽分别的惆怅中,被文才连拉带拽,两人这才垂头丧气地往义庄走去。
当他们推开义庄那扇熟悉的木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