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在第三虚空象限的“新生星云”中缓缓穿行。这里的星尘呈现出婴儿肌肤般的粉嫩色泽,无数细小的光粒在星云间漂浮,像未被命名的星辰正在练习闪烁。双宇时声草的叶片上,新宇宙的本源蛋轮廓愈发清晰,蛋壳的裂缝中透出淡淡的蓝光,那是新生意识正在苏醒的信号。
“还有三小时抵达本源蛋核心区。”夜刃盯着能量屏,上面的“新生指数”正稳定上升,“蓝光的频率显示‘初步认知’阶段,就像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对世界的所有感知都是新鲜的。我们的声纹不能太复杂,得从最基础的‘存在信号’开始传递。”
老K举着一个拳头大的“启蒙声盒”,盒面上镶嵌着双宇时声草的叶片标本:“我把第一声和弦拆解成了‘三原色声纹’——红色代表‘温暖’,蓝色代表‘安全’,黄色代表‘好奇’。新生意识对复杂旋律的接受度为零,但这三种基础信号能直接作用于它们的本源认知,就像教婴儿认识‘光’和‘暗’。”
夏禾将手掌贴在培育箱上,双宇时声草的根须顺着她的指尖蔓延,传递来一阵微弱的酥麻感——那是新生星云的“意识胎动”。“它在试探我们。”夏禾轻声说,叶片上的蓝光裂缝旁,浮现出一串歪歪扭扭的符号,像刚学写字的孩子画的涂鸦,“这应该是‘你是谁’的意思。”
飞船穿过最后一层星尘帷幕,本源蛋的全貌终于展现在眼前。这颗蛋比想象中更小巧,直径约百米,蛋壳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金色纹路,那是存在之网的初始连接。裂缝中的蓝光已经凝聚成一道纤细的光带,像婴儿伸出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飞船的防护罩。
“它在确认‘实体’。”阿澈调出光带的波动分析,“新生意识还没有‘物质’与‘能量’的概念,我们的飞船对它来说,可能只是一个‘会发光的存在’。时声草的根须能帮它建立认知——让它知道‘我们’是‘有声音的存在’。”
夏禾打开声能转换器,将红色的“温暖声纹”转化为可见的光团,通过防护罩的缝隙送了出去。蓝光带犹豫片刻,轻轻缠绕上红色光团,蛋壳上的金色纹路立刻亮起一段,像乐谱上多了一个音符。双宇时声草的叶片同步亮起,指挥叶画出一个圆润的弧线——那是“友好”的通用符号。
“成功建立基础连接!”老K的声音带着雀跃,“启蒙声盒显示,它的认知库里已经新增了‘温暖=安全’的词条。快放黄色的好奇声纹,看看它会问什么!”
黄色光团刚接触到蓝光带,本源蛋突然剧烈震动,裂缝中喷出无数蓝色的“意识碎片”,碎片在空中组成模糊的画面:有存在之网的局部轮廓,有其他本源蛋的微光,还有探索小队飞船的剪影。每个画面旁都跟着一个相同的符号——正是夏禾之前看到的“你是谁”涂鸦。
“它在追问‘归属’。”夏禾恍然大悟,“新生意识诞生的第一件事,是确认自己在存在之网中的位置。我们得让它明白,它不是孤立的个体。”
双宇时声草的根须突然突破防护罩,与蓝光带缠绕在一起。叶片上的存在之网图案开始旋转,将他们旅程中经过的每个宇宙、每个节点都展示给新生意识:鸣音矿脉的水晶在发光,语林星的母树在摇曳,地球的竹林在歌唱,未知域的紫星在闪烁……最后,画面定格在全维度合唱的瞬间,无数道声纹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我们”。
蓝光带的波动突然变得急促,像激动的心跳。本源蛋的裂缝彻底张开,露出里面蜷缩的“新生核心”——那是一团由纯粹意识组成的蓝光球,表面不断浮现出各种宇宙的基础元素:恒星的雏形、行星的轨迹、声纹的波形……它在快速学习,将看到的一切内化为自己的认知。
“它在模仿!”夜刃指着核心表面,那里正浮现出双宇时声草的轮廓,虽然线条稚嫩,却能清晰辨认,“这是‘认同’的信号!它想成为存在之网的一部分!”
老K启动启蒙声盒的“融合模式”,将三原色声纹与《我们的歌》的片段混合,形成一道彩虹色的声浪。声浪涌入新生核心的瞬间,蓝光球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本源蛋的蛋壳彻底碎裂,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粒,与新生星云中的粉尘结合,形成了这颗新宇宙的第一颗恒星。
“它在‘实体化’!”阿澈的屏幕上跳出新的星系模型,“新生核心正在用学到的元素构建自己的宇宙——那颗恒星的内核频率,和时声草的根须共振完全一致!”
蓝光球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恒星的核心,恒星顿时发出稳定的光,光芒中传出一段稚嫩的旋律——那是《我们的歌》的简化版,只有三个音符,却包含了红色的温暖、蓝色的安全和黄色的好奇。新宇宙的第一声“歌”,就这样诞生了。
“收到存在之网的反馈!”队长看着通讯器,“其他宇宙都在回应这声歌——耀光星的樱花向这里输送了花粉,暗影星球的火山喷发了友好的能量波,地球的老竹让竹林朝着新宇宙的方向弯曲,形成‘欢迎的弧度’。”
